庙不算大,坐北朝南;三门四阁,九廊进出,格调优雅、精致。估计当初修建的时候,没少叫隔壁老道士来看风水,要不这人气咋那么旺呢?方圆百里之内,算得上是有名的庙宇,当然了,你也得看是跟谁比,你若非得用那道上出了名的,像围攻光明顶的少林、武当啊,什么昆仑、崆峒啥的,肯定就比不上别人了,别人拔根汗毛都比咱腰粗,你说是不。
吴老二跟着他妈,这会刚排到莲花池前面点,离天王殿还差几步,估计前边观音殿人太多,香客们还没烧够,还得在等等。
“妈,你说今天这人咋就这么多呢?”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吴老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母亲搭着话“你说他(她)们就不用上班么?”
“上班?”杨淑芬望了望四周比蚂蚁还多的人群“应该不用吧?今天不是菩萨生日嘛!”“再说啦,上班不也能请个假,拜完了再回去上不也可以吗?”说完用手朝人群里指了指:“你看,派出所的不也全都过来啦!”
“派出所?”吴老二把头转了个方向,可不嘛,不说别人派出所是全员出动,连厂里民兵连都全来凑热闹啦,老厂长正叉着腰在长廊边上吆五喝六呢。
隔老远都能听到老厂长那大嗓门的嚎叫声:“诶、诶、诶那边排队的赶快跟上啊,一个个杵在那里跟木头桩子似的,干嘛呢?红色花衣裳那姑娘,对,就你,搞快点,赶紧的把香上了,好回家给你男人做饭去。”
这头姑娘听了不愿意啦,隔着人群就大声叫上:“老头,你可别胡说啊,人家还没嫁人哩,屋里头那来的男人啊?”
老厂长一听,哟呵!还是个没嫁人的黄花闺女,这事好,跟着就叫了回来:“没嫁人?没嫁人就赶紧到老头子这边来,也别去拜菩萨啦,这事我比她管用,厂子里小年轻大把大把的,正愁没对象呢,要啥样的给老头子我吱一声,保管给你挑一个如意郎君。”
姑娘听完,秀脸“噌”的一下全红上了,千娇百媚的瞪了那讨厌老头一眼,也不管旁人哈哈大笑,跟着人群往观音殿挤去。
等挤进观音殿,这日头也挂到了正中,照得四周跟蒸包子一样,热气不停地往上冒,可观音殿前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觉得这火候就还差那么一丝半点,正使劲往大鼎里边加着料;你来一把香,我来一对烛,香烛小点还不成,起码也得有小孩胳膊那么粗才够意思,这还不算啥,还有更狠地;拎着竹篓就往里倒,边倒还边念念有词,成筐金纸折成的元宝金条呼啦一下,全给加了进去。
大鼎正冒着浓烟呢,这一下子可是来了劲,“哄”的一声,那火苗猛地串起一人多高,火星子“呼”地一下向四面八方射了出去,吓得一个个赶紧跑开,用衣袖挡的,用胳膊抹的,被火星子烫得一跳一跳的,那叫一个热闹非凡……。
垮过及膝的门槛,母子俩总算快功德圆满。这趟香上得实在辛苦,怪不得唐僧西天取经路上二师兄老是闹着分家回高老庄,太苦!简直苦不堪言!
大殿里,菩萨宝相庄严,两眼微睁,俯视着殿里殿外芸芸众生,左手暨佛礼,右手轻抬净瓶。
吴老二正呆望着菩萨手中的瓶子“这瓶子咋感觉有点真呢?”看了半天的吴老二嘀咕了一句“感觉跟老爹藏家里那几个瓶瓶罐罐咋那么像呢?”
“看啥呢?傻小子,一会菩萨怪罪”杨淑芬轻轻推了儿子一下。
吴老二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几声,刚欲搭话,排前面一老太太颤颤悠悠地杵着拐棍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妈,快点,这里有位置。”也不管旁人推挤,“嗖”地一下串到蒲团上跪了下去,装模作样地磕了三个头:“妈你来。”
紧跟其后的杨淑芬替过儿子,双膝微并,缓缓跪下,随手递了张紫红色5元的票子给吴老二:“去,到功德箱那把香火钱敬啦!妈一会就过来。”
“哦”吴老二应了一声,转身往另一边挤去。
孝敬完香火钱,吴老二站在法台边四处打望,看着看着,视线被供桌上的供果吸引过去。
“果子真多啊!”吴老二感叹了下,“要能吃上一个就好了,哎,真饿……。”
没办法,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除开喝点水,这五脏庙就没拿啥好东西祭拜过;你看,供桌上啥苹果、香蕉、梨,干果、鲜果成堆地积在一起,果堆边上还有烧鸡……。呃……!?烧鸡……?等等……不对,让我好好看看。
吴老二用手使劲揉了揉双眼,再定眼那么一望;拐...拐...,辣子滴,那个缺心眼的在供桌上摆烧鸡啊?那玩意是能用来供菩萨的吗?亵渎神灵啊!吴老二顿时感到出奇地愤怒,这简直是欺人嘛,啊...不对!是欺神。这么严谨的场合能这样乱来吗?
二话不说,立马大步流星地朝着烧鸡方向跨了过去,端起烧鸡,单手用力,“嚓”一下,把整条鸡腿给扯了下来,再往神像下面那么一蹲,狠狠地朝鸡腿撕咬过去。
“叫你摆烧鸡”“叫你摆烧鸡”一边埋怨那不知礼数的浑人,一边满足口腹之欲。
三下两下吞完一条鸡腿,眨巴了下油腻腻的嘴,吸了吸留有余香的手指,抬头四下望望,趁没人注意,先是一口咬掉肥嫩的鸡屁股,接着左手按压鸡腹,右手抓住鸡腿,手腕轻轻那么用力一抖,好嘛,给另一条鸡腿又给扯了下来,饕餮大餐起来。
正所谓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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