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着这棵橘子树呢?”
徐绍寒闻声,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人,他嘴上叼着烟没法儿应她得话,但是剥完橘子撇开递了一半给她。
女子伸手接过橘子,剥了一瓣往嘴里送,算不得甜,但也不完全酸。
男人男人,拔了嘴边香烟,随手扔在地上抬脚碾灭,那姿态,矜贵高雅的无法言语。
他伸手,将橘子往唇边送。
缓缓嚼着,姿态一如往昔般沉静高贵,许是特别好吃,这人啊!将整半橘子吃完才缓缓道,“不是小时候的味道了。”
“水果的味道是不会变的,变的是人。”
小时候?小时候的纯真与无暇是这些年回不去的过往,长发之后再用小时候来与之相比,是否太过残忍?
她伸手剥了片橘子进嘴里,酸涩占大半,微甜只是小半。
“明知人会变,还守着过往不放算什么?”他这话,说的漫不经心,此时的徐绍寒在干什么?
他昂着头,颇有闲情雅致的围着这棵树转悠。
随后似是颇有感慨的来一句,“同一棵树上,长势好的,不一定是长在顶峰的,而是那些隐在半中的。”
太过露出表面,长期接受太阳暴晒,长势快,枯败的也快。
若是处于底层,受不到太阳照射,会因没有营养而枯萎致死。
相反的,是那些挂在半空阴阳调合的才能从头至尾活得好好的。
徐绍寒在敲打她,何其残忍?
徐子衿手中那半边橘子,吃不下去了。
她看着徐绍寒,眼见这男人伸长手在枝头摘橘子,一个、两个、三个、直至他的掌心握不住了,才停歇。
而后,他迈步过来,站在徐子衿跟前,话语淡柔,“走吧!夜间风凉。”
言罢,也不等她,缓缓跨步前去。
迈入主宅时,徐落微没想到橘子熟了,眼见徐绍寒捧着橘子进来,欲要伸手接,却被人躲开,男人道,“我家安安先来。”
猝不及防一口狗粮让徐落微险些伸手抽他。
这日夜间,徐先生耐不住自家母亲的训斥,逃离客厅去寻了处静处,在归来,他手中抓着满掌的青皮橘子,递至安安跟前,笑意悠悠然,宠溺万分。
此时,你若问安安何为生活。
她会告诉你,生活是满面无奈逃出门去,再进来,手中带着礼物。
这是婚姻,也是生活。
他总能给她一些生活中的惊喜,晨起跑步大汗淋漓在林间采摘回来的一把野花。
夜间出门的橘子。
都足以让安隅心颤。
她静静凝视着蹲在自己跟前的男人。
他的掌心很宽厚,没有寒门子弟特有的白净,相反的,很粗糙。
她无数次感受过。
青皮橘子躺在他手上,安安静静的,像是熟睡的小孩儿。
“来……挑一个,”他笑言,催促她。
一旁,徐落微那阴测测的目光都能成刀子了。
她回神,伸手拿了个小的。
见此,徐先生心头一暖,笑了笑,微弯身啄了啄她面庞,笑的宠溺,他的太太啊!太懂事。
安隅选完,徐绍寒扔了个橘子给徐落微,随机将最大的一个递给了叶知秋。
分了一个给叶兰。
还剩一个,他递给了在外进来的徐子衿,话语平淡,“一家人。”
一家人。
一家人。
世间这三字当真也是伤人得很。
这是警告,也是宽容。
总统府是个宝地,院落之间到处布满瓜果。
而徐绍寒总能不经意间给你带来一些小惊喜。
妻子,该有特殊待遇的。
比如这日,安隅手中的橘子是徐先生亲自剥开的。
徐落微那眼神啊!望的安隅稍有些不好意思。
这夜间,徐先生顺杆儿爬,见安隅脸色好,也没少缠着她。
卧室内,她躺在床上,望着灰白色的窗帘,同徐绍寒道,“在总统府住几天?”
“我们有自己的家,”身后,徐先生轻声回答。
不太赞成她这个提议。
而安隅,也并非那么容易退缩之人,她笑到,“磨山没有好吃的。”
恍然,伸手闷笑声响起,男人不怀好意开口,“我是饿着你了?”
霎时,徐太太面上一片绯红。
“你能不能要点脸?”她反驳开腔,万分没好气。
“实话-----,”男人微翻身仰躺在床上,单手枕在脑后,那般舒心。
他的舒心,全然来自于徐太太的不爽。
这日,徐太太的一句随意的借口造就了在很长一段时间磨山警卫的忙碌,忙着干什么?
忙着当园工,在磨山的各个角落里挖坑栽果树,甚至夜间下班归来的徐先生也会脱了身上西装,加入行列中去。
而这一切,安隅知晓时,险些红了眼眶。
“生养你的地方,徐先生似乎极其不喜回来,”她翻身望着他,脑袋枕在手臂上。
大有一副睡前浅谈的场景。
他侧眸忘了人一眼,抬手抹了抹她得发顶,“小姑娘说话没轻没重,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在母亲跟前说。”
若是让叶知秋听到指不定有点伤心难过一番了。
一个身在天王之家的男人,他的包容心足以容纳百川。
而他的太太或许是在百川中的其中一个支流。
无论她如何的闹腾,到最后都会被这男人的宽容给折服,都会被这男人的包容心给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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