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言九并非真的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那些前尘往事暂且不提,单单就是幼时遭遇的那些事,已是让她不可能再像普通少女那样单纯无知的期待爱情。
且她自小就跟在江寒身边长大,对江寒脾气秉性的了解只怕比对自己的了解都深。
若是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他才不会这么安分。
江寒垂眸望着她,朝阳初初升起,透过茂盛的树叶照向大地,有几道斑驳的光便落在她的身上,微风浮动,那光影也随着风在她的脸颊眉眼处闪烁,他看的入神,一时竟生出几分恍惚之感。
言九不知江寒为什么会发呆?
难道是为了躲避她的问题才故意表现出这副模样?
可是怎么办,她不太想唤醒他。
她从来没见他有过现在这样的神情,如此的...温柔。眉眼在光影的照耀下变得柔和,丝毫不见往日的肃杀之气。这些年来他时常紧皱的眉心也舒展开来,而他的唇角含着微扬的笑意,他就这么凝视着她,目光温柔缠隽。
心跳渐渐加快,方才问的问题早被言九抛诸脑后,她回望着他,目光灼灼。
眼前少女容颜娇俏,眼上睫毛微闪,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睛仿佛像是在说话。
她的心性从未变过。
她的眼睛,仍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澄澈。
那时候她用一双湿漉漉的像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他,只一眼,便让他不忍心再搁下她。
“小九——”江寒低声呢喃,手指缠绕住她柔软的发,目光幽暗的望着她,“你要快些长大。”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语,可他却越说越低,临到话尾,还带了一句若有似无的轻叹,落在她的耳畔,她便觉得耳朵发痒,这痒又传到她的心尖,让她面热难耐。
她踮起脚,在他的唇边快速的轻啄了一下,而后转身跑了。
江寒微微一怔,心头似有羽毛刮过,让他有种不上不下之感,他抿了抿唇,暗道:下回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丫头。
——
逛街市、游河听曲儿、茶楼听说书,甚至是赌坊,在言九的央求下,江寒也带着她去玩了一会儿,转头到了五月十五,周莫行伤好了不少,至少下地走两步已经没有问题。
言九感叹他身体素质好,恢复的快,“虽然那剑刺的偏了点,但是怎么也是刺进心脏了呀,你好的也太快了吧。”
周莫行闻言气的要打她,只是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跟她耍耍嘴皮子:“去去去!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言九趴在桌几上,用手支着下巴:“哼!还不知道那天是谁跑的快呢,躲我躲得那么紧。你说你,那天若是不跑,说不定就不会遭这一难了呢。”
周莫行斜躺在美人榻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你得感谢我那日见着你就跑,要不然恐怕连你也躲不过那群黑衣人的攻击。”
这还是周莫行第一次提起那日被围攻的情况。最近几日,因着他伤势颇重,几乎日日躺在榻上,言九便也没敢打扰他,如今他主动提起,她当然要趁机问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周莫行冷嗤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们周家世代扎根京城,我哥哥是占星署里最年轻的星师,就算我平日里不小心得罪了人,也没人有胆子敢买凶杀我!”
言九扭过头来看他,“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不自知。”
周莫行耷拉着眼睛看她,“常州城里能有什么天大的人物?我最多也就是跟着曹子瑜、方旭他们几个混着玩,他们两个,个个都猴精猴精的,见着有些来头的人巴结讨好都来不及呢。”
说到曹子瑜,言九顺便又嘱咐了几句,“你在常州城要好好帮我监督,那曹子瑜要是再敢调戏良家小姑娘,你就传信与我,我让在常州城的兄弟们好好教训他。”
周莫行笑着应下,“其实子瑜这家伙从来也没真正调戏过人家姑娘,他就是爱过过嘴瘾,占点小便宜,心眼不算坏。”
言九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淡淡点头,道:“你心里清楚就行。”
“你看看你,又是这副语气!”周莫行唉声叹气的道:“小时候你就爱这么一副语气跟我说话,活脱脱比我娘还像我娘!真是,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言九:“用的着你操心吗?”已是坐直了身子,手里捏着的糕点碎成了渣渣。
周莫行忙坐起来,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伤员计较...”
言九白了他一眼,“暂且先放过你。”
言九她们要走,江寒去了苏府接赵晴,应周莫行的要求,今天晚上她们一块在周莫行家里吃顿晚饭,算是与周莫行作别。
言九在和周莫行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就看向了门口。时间长了,周莫行便觉得其中有异,“江大哥刚出去还不到半个时辰,赵晴在苏府还得收拾收拾行礼吧,他们没那么快回来。”
言九眨了眨眼,信手在桌几上捏了块糕点便往嘴里塞,嘴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她却开口说话道:“早知道我就跟江大哥一起回去了。”
周莫行闻言有些受伤,“你就这么不愿意陪着我?”
言九吃的太急不小心便呛着了,周莫行见状急忙坐起身为她倒水,“吃慢点,我又不会跟你抢。”
“咳咳...”言九喝口水,嗓子慢慢好受了些,“我是被你吓的。”
周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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