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边整理战报,上禀天子,一边传令各部大军合围开封。
闯贼围开封已近月,亏得开封城中一干守将竭力抵抗,一月下来,闯贼也没讨到太大便宜。
不过朱慈昊从闯贼大军攻势减弱,以及另外的一些蛛丝马迹上,已经看出,闯贼有了撤退的打算。
赵昱的战报,来的正是时候。
若再拖延个三五七八天,万一闯贼反应过来直接撤走,此前的战术布置,怕就要落空。
“朝廷该运送的粮饷,已有半月不见踪影。”
太子坐在上首,脸上露出微妙的神色,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
厅中,只有王翊圣和李庚在场。
“蛀虫所为。”王翊圣笑道:“太子何必在意?只待战后,太子携剿贼大胜之威,回返京师,一举将些个蛀虫灭杀便是。”
太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阁部几人都是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况且此战尚未有定论,万一其中有变,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说着,太子看向王翊圣:“尤以湖广丁启睿所部,破绽最大。”
王翊圣起身抱拳,大笑道:“末将走一遭罢。”
太子欢喜:“小王也是这个意思。不期望丁启睿所部能起到多大作用,只希望口袋阵不要出问题。”
王翊圣躬身:“太子放心,末将必不令殿下失望!”
太子颔首:“小王期待王将军的好消息。”
于是王翊圣便退出厅堂,自领五千精锐,正好与那传令的一道,绕道奔湖广方向而走。
见王翊圣离开,太子脸上却露出一抹忧色。
李庚不禁道:“有王将军出马,湖广丁启睿所部,必定不会出乱子,太子不必担心。”
太子摇了摇头:“小王担心的不是丁启睿。丁启睿不过一个庸才,王将军要镇住他易如反掌。我担心的是朝中有变。”
李庚闻言,不由眉头一皱:“难道玉清那里,有什么紧要的消息传来?”
太子点了点头:“玉清军师传来消息,道是日前有都察院的御史上表弹劾小王,说小王有谋逆之心。”
“嘶!”
李庚不禁吸了口凉气:“真个狠毒!”
然后道:“殿下领兵在外,督师数十万大军,若天子听了谗言,怕是...”
太子却摇头:“我并不担心父皇会听从谗言。”
顿了顿,太子目光灼灼:“因为我向父皇讨要剿贼督师之时,曾与父皇开诚布公详谈过一夜。我知道父皇的心意,父皇也知道我的心意。我担心的是,因朝政被那等蛀虫把持,父皇被塞断视听!”
叹了口气:“我更怕朝中蛀虫假传圣旨啊!”
太子站起身来,负手踱步,双眼有些迷蒙:“岳武穆十二道金牌之事,历历在目哇。”
李庚登时沉默,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
...
正如朱慈昊猜测的那样,待捷报抵京,天子畅快淋漓之时,平静的湖面下,正是暗流汹涌。
但朱慈昊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朝中的那些蛀虫,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狠辣!
十月中,天子突发疾症,口不能言,人不能动!
皇宫乱作一团。
于是内阁以天子不能理政为由,完全接手朝政。
又三日,天子病愈重,弥留人世。
阁部于是以天子将要离世,国不可一日无主为由,在朝会上商议太子登基之事。
只一日,阁部颁下诏令,八百里加急,奔河南,令太子班师回朝。
但又只一日,八百里加急尚未送达,内阁便以太子不孝为名,下旨夺太子名位,贬为庶民,议立二皇子朱慈烺为储君,择日祭天登基!
随后又颁下数道圣旨,令孙传庭、丁启睿、赵昱,以及原归于朱慈昊麾下的各部总兵,令所部兵马按兵不动,静候朝廷调遣。
...
太子捧着一封书帛,浑身愈发颤抖的厉害,双目变得通红,忽然大叫一声:“父皇!”
竟是晕厥过去!
李庚大惊失色,连忙一把抱住太子,急声唤来医士诊治,然后才捡起地上的书帛,细细一看,面色变得无比沉重。
“好狠毒的贼子!”
“无法无天!”
这个清癯的中年,几乎咬碎了满口牙齿,然后狠狠一拳打在桌上,打的拳头鲜血淋漓!
此时,太子尚未接到朝中圣旨。这封书信,乃是李玉清加急传来。
其中,将京中所发生的一应变故,一一道来,并向太子祈罪。
李庚看完书信,发泄了一下,很快便冷静下来。
内阁的贼子竟冒天下之大不韪,暗害天子,夺取朝政,私立国主,此等行为,简直狠毒恶劣到了极点。
但李庚却知道,此时不是愤怒的时候。
口袋阵将成,闯贼覆灭在即。若错过时机,此前种种,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万万是乱不得!
他深吸了口气,心中念头转动,忽然喝道:“来呀!”
就有太子亲随慌忙进来。
太子昏厥,一干亲随颇为恍然。但见李庚面色镇定,不禁也随之镇定了许多。
李庚道:“立刻派人,去寻赵昱将军、王翊圣将军和孙传庭侍郎,告知一定要弹压住各部兵马,按照原计划行动。”
顿了顿,李庚又向外喝道:“来人,笔墨伺候!”
就有人奉上笔墨,李庚刷刷刷极尽简略的书写了三封书信,将其用火漆封好,交给此人:“此事宜速宜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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