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栋是个厚道人,看人总是会先看对方的好处,可现在,他心里滑过一个念头,傅远德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将军?
这样的小人,当年出卖师傅,现在贪生怕死不顾大局,凭他,能守住润州吗?
阿胜很快捧了个盒子匆匆回来,将盒子递给玉栋。
玉栋打开盒子,正是那株老山参,比他大拇指还粗点,药铺掌柜说有百年了。他看不出来,就递给老大夫,“大夫,您看这老参能用吗?”
“能用能用,这可是好参啊。”老大夫是个识货了,“快点,去切一片让伤者含上,再切这么一段,炖汤给他补补。”
玉栋答应一声,让阿胜照着大夫说的去弄。
守在戚石头边上的几个亲兵都感激地看着玉栋。
老大夫穿好针线,让他们按住人,手起针落将伤口缝合起来。
戚石头虽然是昏迷中,还是痛得浑身发紧,手脚不能动弹,只看到他身上冷汗如雨。
一连缝了二十针,那老大夫在伤口处打了个结,拿剪子剪断,“好了。这两日会发热,得小心看顾,不然情况比较危急……”
“大夫,这几日还得劳烦您每日来看看。”
“这……实不相瞒,老朽家里,正打算今日离城啊。”那老大夫为难的说,“这叛军一路打过来,润州只怕也不太平……”
他顺口说着,然后想起眼前这些可都是润州守军,连忙又转圜道,“兵爷,老朽不是说诸位守不住,而是,而是老朽胆小,听到打杀声害怕,才想避到北方去的,真不是……”
“大夫不用害怕,没人说您不对。只是,戚将军的伤势……”
“这无妨,这位将军身子骨强健,养些日子就好了。”他连忙保证道。
“那要发热怎么办?”一个亲兵着急地问。
“伤成这样,哪有不发热的?”老大夫吹着胡子,不屑地说道。
既然都会发热,你刚才干嘛说发热情况危急?那亲兵一口气噎住,真想揪住这大夫的衣领好好说道说道。
一般大夫为了责任,都是小病往大了说,有伤往重了说。老大夫刚才提醒发热,只是往日吓唬病患家属吓唬习惯了。一看几个亲兵瞪圆了眼睛,他一个字不敢多说了。
钱昌咳了一声,“大夫,那劳您给开些药吧。”
老大夫答应一声,提笔刷刷刷写下一张药方子,又拿出一个瓷瓶,“这些药给他外敷,伤口每日热水清洗后涂上。”说完放下东西,逃一样走了。
玉栋拿起药方看了一眼,让阿胜去药铺抓药。
“戚将军既然无恙,你们都先歇会,我让人备些吃食送过来。”陆校尉安心了,跟那些亲兵说。
那些亲兵们看到自家将军无事,都安心了。这头心事放下,他们又挂念起松城那些同僚。
“松城那边没有消息送过来,你们先歇歇,我去城楼那边看看吧。”
“陆大哥,我能上城楼吗?”玉栋跟他出来问道。
“这有什么不能的,走,我带你上去看看。”陆校尉一口应承了。
赵全生昨日厮杀一番后,热血涌动,听玉栋说要去城楼,就要跟随护卫。
他带着玉栋两人来到城楼那边。
城楼上稀稀拉拉留着十来个士兵站岗,看到陆校尉上来,他们人站直了些。
陆校尉招呼了一声,和玉栋一起走到城垛边上。
远远地看着松城那边,还有一缕一缕的烟雾升起,应该是昨夜大火后,还有未灭尽的地方。
玉栋看那松城,说是小城,看着那房舍鳞次栉比,应该有不少人居住。
松城城楼上有旗帜飘动,那旗帜,应该是蜀军的旗帜了。
城楼上,逐渐有人走上来,很快,人越来越多。远远看着,人头涌动,好像有很多人,这些都是蜀军吗?
“陆大哥,松城有多少人啊?”玉栋好奇地问道。
“城里有五千守军,还有百姓,少说也有两三万人吧。”陆校尉不知道具体的,只能说了个约莫猜测,他还想再说,仔细看松城城楼,不由“咦”了一声。
“他们,他们在干什么?”玉栋也看到了,指着那边城楼上一颗颗往下掉的黑点,惊讶地问道。
在值守的其他几个士兵听到他的话,也扑过来看。
有人眼尖,惊叫道,“他们在城楼上杀人!”
玉栋想起昨日叛军追杀百姓的一幕,拉住一个士兵问,“松城那边,有百姓跑出来吗?”
那士兵愣了一下,看了边上的人一眼,“没有,只有昨夜送戚将军来的那几个人……”
“他们,他们在屠城!”陆校尉脸色苍白地说了一句,“这帮天杀的,他们在屠城啊!”
玉栋凝神再看,那城墙上的人影,有高有低,还有像襁褓一样的,难道是婴儿?那些人影有挣扎扭动的,可敌不过蜀军手中的刀枪,被逼到城楼边。
阳光照射下,一道道寒光闪过,应该是杀人的钢刀吧?好像,还有鲜血飞起,婴儿的哭声……
他不由想起韩家村的惨事,身子前倾趴到城垛上想看得更清楚些。只是这么远,看不清那些面容,玉栋手死死捏着墙砖,声音干涩地问道,“陆大哥,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去救他们?
陆校尉慢慢摇了摇头,好像那头有千斤重,“大郎,我们,兵力不足!”
玉栋也知道不太可能,可是,眼睁睁看着人被屠杀,他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陆校尉,松城那边有人跑过来了!”一个士兵忽然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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