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看到何方,我所站的地方,是他上下班的必经之路,我天天守着,还是不见他的踪影,除非他故意躲着我,否则没有道理看不见他。可他怎么会躲着我呢?我是他朋友,就算别人跟他说我是疯子吧,我也从没有纠缠他,他没有道理害怕我。就算罗婉也犯不着紧张。没见到何方,罗婉就更加看不到了,因此我也没机会问她一声,那宝马多少钱买的。我去他科室找他,他同事一见就很诡异的笑,问我:找何方?我点点头。一个年纪轻轻的护士说,你不会是想嫁给何医生吧?我笑笑,懒得回答,她便大笑起来,说,你们看,她笑得很开心,看来真是看上何医生了。我讨厌她的大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难看,两颗黄黄的大门牙露出来,像呲牙咧嘴的兔子。这有什么好笑的呢?爱情是神圣的,无论谁爱上谁,都不是可笑的事情。我说,何方是不要你,如果要你,你会不愿意嫁给他?她顿时变了脸色,而其他人却更加笑得欢了。她说,你们听听,真是疯子说疯话,还挺伤人呢。我说,说到你的痛处才伤人,否则就只是一个笑话,伤不了人的。她气得一顿脚,往病房里去了,另一个年纪大点的护士说,你们看,都说她疯,这话一点不疯嘛,句句有力呢。我懒得跟他们扯这些没用的,单刀直入的问:何方到底去哪里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年长的护士说,他老婆说怕你抢她的老公,把他藏起来了,具体藏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你去问领导吧。
是要去问领导了,一个这么大的活人,无缘无故的失了踪,总得弄个水落石出,否则晚上睡觉也不安心。我出了外科,转身上了楼,电梯门合上时,我听到后面爆发了鞭炮鸣响般的大笑声。
我来到院长办公室前面,门是紧闭的,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旁边的办公室主任出来,见是我,脸上有些诧异,问我,你找华院长吗?
我说是的。
有事吗?
有事。
他不在。
但我觉得他就在里面,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我有第六感,所以我依然站在那里等,办公室主任有些不耐烦了,他张了张口,嘟哝了一句什么,虽然没有听清,但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是,这疯子发什么疯呢,你也找院长,我也找院长,院长还不忙死?他说出来的是,你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吧,能解决的我帮你解决,不能解决的,我帮你传达。虽然他忍住了没有当面骂我疯子,但我还是讨厌他那一脸厌恶的表情。我知道这种人,永远有两张脸,一张是对领导的,笑得欢畅谄媚,一张是对来找领导办事的,冷着脸,皱着眉,不耐烦,一副厌恶的样子。仿佛他的两只手随时各握着一张面具,看到领导了,就把笑脸戴上,看到别的人,就把黑脸戴上,变幻之速,令人叹为观止。我也黑着脸不理他,你讨厌我,我更讨厌你呢,就凭你,也配给我解决问题?
他见我一动不动的守着,也没有办法,自进办公室忙去了。我守了很久,里面一无动静,但我很有恒心,我也不怕累,不焦急,不信他不出来,办公室主任又来说了我几次,意思是赶我走,可我只是用一副奇怪的眼神冷冷的瞪着他,我不说话,就这样瞪着他,像用两把无形的剑直刺他的灵魂。他果然受不了,逃也似的走了。
华院长果然比不过我,把门打开来,他看到我,好像突然发现似的,好像我根本没有敲过门似的,诧异的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说,我找你问个事。我看到门里面,一个女子正在帮他打扫办公桌上的卫生,她把散乱的文件整理整齐,把满满的烟灰缸倒进垃圾桶里,我走进去,听到华院长说,坐。于是在沙发上坐下,眼睛跟随着女子移动的身影。她是总护士长韩佳颖,脸蛋红红的,像是喝了酒,耳根和脖子也有红润,像刚开放的海棠花,非常美丽。我什么都明白了,仔细的打量着办公桌后那堵墙壁上的巨幅毛主席画像,仿佛要看出上面是否隐含着藏宝地图。据说院长办公室并不像看到的这样小,原来是挺大的,因为后来上面规定办公室的标准,于是便改造了一下,从中间起了一堵墙隔成两半,那门就隐在毛主席像的后面,于是,这一隔,便应了“别有一番天地”那句话,外面除了一个办公桌,就是一条朴素的皮质沙发,还有两条单木椅,简单到简陋,而里面是什么样子呢?我虽然没有看见,却能够想像,就像我有透视眼似的,那豪华有如宫殿,一张松软而宽大的席梦思床,上面粉红色的床单上绣着戏水的鸳鸯,玻璃隔成的浴室,垂着珠帘……韩佳颖见我一直看着她,又一直看着毛主席像,有些不自在了,红色像水滴进毛边纸似的迅速在她脖子上漫延。华院长笑道,你是小姚吧?你倒挺敬爱伟大毛主席的。我说是呀,要不华院长把这张毛主席像送给我吧。他说,那可不行,你敬爱毛主席,我更敬爱他呀,这张像可是我的挚爱,我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向毛主席致敬,这样我在工作生活中,就会更有力量,不会让自己犯错了。我笑笑说,吾日三省吾身吗?华院长大笑,说,不错,不错,小姚连论语都会背,真是博学多才呀,你虽然没上班,但也是我们医院老职工了,我没见过你,但也听说过你的大名,你找我有事吗?我说,是疯名吧?他再次大笑,不置可否。
我说,我想问一下,何方哪里去了?怎么很多天没有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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