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秋瑟的小雨,伴着凛冽的寒风,沥沥凄凄落了一夜。及至朝霞染红天际,方风歇雨止,只余着廊下厚厚的积水。抬眼望去,天地间仿若罩了层丰盈的白纱,朦朦胧胧不甚真切。
破败凋敝的一处院落里,枯叶堆积,不见人踪。院外老树上落着的几只寒鸦,只远远朝里张望了几眼,便“呀呀”两声没了踪影。
只片刻功夫,幽深僻静的小道上便响起了簇簇的脚步声。
“到底怎么回事?”
“夫…夫人恕罪…”守门处一老妇闻此怒声立马迎上来人,跌撞着扑跪在阴冷潮湿的碎石道上,“今晨去柴房送饭的丫鬟鸣翠来报,说是大小姐…大小姐没了,老奴…老奴…未敢擅自做主探查…”
这老妇平日就是个软绵怕事的性子,也是被排挤才担了这么个差事,瞧见昨晚大小姐被送来时的那般模样,本就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如今这般境况更是如临危谷了。
闻此打头那端雅妇人倒是一怔,“没了?”
“废物,没了倒是干净!”
“夫人,年关将至,怕是不几日老爷便会回府,这关头府里实不宜有何大的差错,况且老爷…”那妇人身后一面容稍显狠厉的老嬷嬷若有所思的朝院里看了一眼,接着倾身低劝道。
那妇人知其意倒也没再怒言,只是愈加簇紧了眉头,咬牙掩下眸底复杂之色,稍顿了下脚步便疾步朝着里院而去。
等一行人都进去了,那跪地的老妇才悄悄松了口气,可就在这当口腰上便突挨了两脚。
“还跪在那里做什么,等着来扶你不成!没用的东西,还不赶去给夫人开门!”坠在最尾的嬷嬷不耐的踢了那老妇两脚,接着狠唾了口才快走几步赶了上去。
那老妇遭此哪还敢多说半句,赶忙忍痛爬起来躬身跟于后面,一路小跑不过片刻便到了院内一落锁的门前。
“打开门我看看!”
“是,夫人。”
……
意识迷离中穆芷墨似乎听到远处有嘲杂的人声,断断续续听不甚清楚。
这是谁的声音,怎么这么吵?穆芷墨只觉得一瞬间头痛欲裂,刚想开口说话,一阵剧痛袭来,她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随着“吱嘎”一声响起,门从外面被推了开来。
废柴枯草随意堆了大半个屋子,屋角四周交错着繁杂的蛛网,一张满是灰尘的瘸腿木桌歪躺一侧,入鼻更是一股腐烂发霉的潮气。
随着屋外人影晃动,强烈的阳光飞蹿而进,打在屋中一昏睡的女子身上。墨发铺地,清绿素织罗裙,纤廋的身子半蜷着,入目可见的鞭伤交错血红一片,青丝半掩下双眼沉闭,面容虽瞧着有些脏污,但那双青黛柳眉生的倒是极美。
“屋里脏乱,还是老奴先进去看看吧!”
柳芸双眼盯着地上的女子,迈了两下步子,终是没踏进去,掩了掩神色点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嬷嬷应声小跑着几步进去蹲在穆芷墨身边,接着蹙眉伸手探了过去,只片刻便起身出去了。
“夫人,大小姐没事!”
柳芸听得这话,有失望却也暗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恼怒了起来,眼神锐利的扫过,不远处一小丫鬟“扑通”栽倒在地,“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啊…没有说谎,大小姐之前确实没了……”
“夫人恕罪,求夫人恕罪啊……”之前那老妇也吓的双膝一软栽倒在地。
“还不快拖下去!”柳芸身后的嬷嬷见此怒斥道。
几个婆子闻声赶忙过去,扯下腰间挂着的汗巾,胡乱塞在两人嘴里便把人托了下去。
直到安静了,柳芸才蹙了蹙眉吩咐道:“去把那丫头给我拖出来弄醒!”
一泼凉水下来,穆芷墨动了动手指,缓了两下疼痛的双眼,还不待她细想脑袋里蜂拥的信息,便听着头顶一个愠怒的声音,“欺负嫡出妹妹便罢了,还整日里柔柔弱弱风吹便倒的模样,穆府是怎么苛待你了?你要想着如此糟践穆府的名声!”
穆芷墨缓了两下才睁开双眼,恍惚中朝着门口望去。
门口几个丫鬟婆子围敬着一位衣着鲜亮的妇人,将近三十岁的年纪,一袭青烟双窠云雁纹衣群,披着一织锦镶毛披风,容貌端庄艳丽,只面色却极为不好,傅粉施朱也难掩那满脸的黑沉和眸中深藏的恨意。
嫡母柳芸!
穆芷墨未动声色,她轻眨了两下酸涩疼痛的双眼,片刻才强忍着疼痛撑起身子翻身跪下,虚弱道:“母亲,都是女儿的错,女儿实不应失了分寸,致使…咳…致使姐妹隔阂,还累你如此担忧牵挂,女儿不孝!”
她声音轻缓柔和,再配上这满身的鞭伤和虚弱的咳嗽,倒让人不忍再多加责怪。
屋里的人见此都有些诧异,以前那个闷葫芦的懦弱性子,如今怎么倒也敢说上几句话了?且瞧这话说的,府里谁不知道二小姐的性子,那可是夫人心尖上的人儿,之前也是穆芷墨咬死不肯认错才被打成这样,如今这般……
门口的丫鬟嬷嬷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柳芸见此虽也有些诧异,可她心思全落在了穆芷墨那张脸上,想起当年刚做新妇时所受的嘲笑,掩在衣袖里的手便又紧了几分……
“夫人...”柳芸身后的嬷嬷见其面色不对,斟酌着倾身向前低唤来了一声,眼下穆芷墨已是这般模样,又已伏低认错了,实不好再使手段!真要弄死了,必也是麻烦事。
柳芸回头看了一眼,缓了缓,松开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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