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中,只听见远处有打更人敲锣的声音,和着些虫鸣,飘荡在夜色中。
敖烈紧紧盯着白七安,眼神却缓缓变得冰冷又危险。
“先生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面上却半点笑意也没有。
这一刻他甚至起了浓重的杀意。
正面迎着对面人压过来的杀意,白七安却异常平静,站在他身后的寻九都有些禁受不住敖烈的这股杀意,小小的往旁边挪开了半步,更不要说处在中心的白七安了。
就在周遭空气几乎凝固,气氛尖锐到一触即发之际,白七安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
“那又如何?”
敖烈闻言明显一愣,旋即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隐在暗处的寻九垂着头飞快思索着若是敖烈要发难,他该怎么出手才能救下白七安,他满手虚汗,心脏狂跳,丝毫能把人救下来的底气都没有。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寻九都有急躁起来,敖烈却猛地收了那股威压去。
白七安顿时闷哼一声呛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浑身都是冷汗。
“先生的大义,可真是叫敖烈都佩服不已呢。”
敖烈后靠在软枕上,歪着身子说道,他说着忽然笑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我可真是期待啊,当顾子弋知道了一切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白七安捂着胸口没有说话,垂在袖中的右手攥得死紧,青筋根根暴起,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敖烈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又懒洋洋的笑道:“哎,说起来先生你可知道,那小波斯王,也喜欢着咱们的卫国公主呢。”
而后他也不等白七安说话,又继续说下去,“啊,我已经答应会把公主许配给他,先生您可真是来晚一步呢,啧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讽刺和恶意的快感,白七安静静的同他对视了片刻,抬手拭去唇边的血渍,“你又何必。”
敖烈一怔,白七安继续轻声道,“不必你这般恶毒的言辞来讥讽我,我白七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和她......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他阖上双眼,不愿再说,半晌之后偏头轻声对寻九说道:“扶我回去吧。”
敖烈面上没了笑意,目光一直看着他,忽的沉声开口,“先生那日问我,可是仍旧初心未改,今日我便也想问问先生,可是初心依旧?”
白七安脚步停下,却没有回头,他抬头看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轻轻说道:“未有一刻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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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白七安生病了,顾子弋在晚上回府的时候特意去看了看,见人躺在床上面色烧通红,不由有些担心,“发热?可吃过药了?”
白七安见她来勉强笑了笑,“晚间睡的时候忘了关窗,就受了寒,没什么大碍,过几日便好了。”
顾子弋唔了一声,左右看看搬了个凳子来坐到床侧,神情认真的对他说:“你可快些好,后日的仪典,你还要代我进宫去的。”
白七安有些哭笑不得,“我不过是个幕后军师,官阶什么的都没有,如何能代替你进宫去参加仪典,我看我个病人都没有烧糊涂,而是你烧糊涂了吧。”
“啊......这个么,”顾子弋不可置否轻轻掸了掸膝盖上粘到的灰尘,“我已经和陛下打过招呼了。”
白七安简直不可置信,“他同意了?”
“那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半点都不想掺合进去,若不是因着暮景......”
顾子弋神情厌恶,在说到苏暮景的时候停顿了下,垂下眼帘,低声道,“你去罢,她从前也是敬服你的。”
白七安心下了然,顾子弋若是去了,眼睁睁看着要把苏暮景嫁给敖烈,却毫无办法;苏暮景若是见了她,怕也是更会伤心三分。
倒不如都不要见了是最好,但卫国公府又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那就是公然挑衅皇权的威严,所以顾子弋思来想去最后才决定让自己进宫去。
他抿抿苍白的嘴唇,心中微叹,点头应了下来,“我会去的。”
毕竟这件事可能是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白七安看着床前坐着的女子这样想着,目光闪烁不明,心间忽然涌上一股酸涩,待她知道了一切,怕是再也不会和自己这样亲近了,甚至......还会痛恨起所有和自己相处的时光......
他越想越觉得心痛如刀绞,胸口翻腾着的气血上涌,像是随时都要喷涌而出,脸色愈发苍白,毫无血色。
顾子弋不觉,还道他是身体太虚,又强打起精神听了她这许多话,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连忙站起身离开松龄苑,临走时又嘱咐寻九要好好照顾,若有什么随时都可以去找她,这才匆匆的走了。
待彻底听不见顾子弋的声息之后,寻九轻轻推门进了里屋,才看见白七安已经趴在床沿,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颇有些触目惊心。
寻九一惊,忙快步走过去,扶起白七安让他重新躺好,又拿了伤补的药丸化在温水里给他服下。
白七安的脸色慢慢有了血色,寻九松了口气,“你这......唉......”他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床上人惨白的像一张纸一样的脸色,又叹了口气轻轻给他掖好被子离开出门去了。
昏昏噩噩的白七安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
他睁开眼愣怔了片刻,然后缓缓坐起身来,窗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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