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准备的时间很短,但从来公主的嫁妆就是从出生起开始一年年开始备置,然后直到公主出嫁之时带出宫去,这方面是不用担心。
至于其他婚礼仪典上要用到的,礼部所有官员几乎没睡过几个囫囵觉,脚不沾地的忙活,才总算是赶在吉日前布置好。
在碧玄,和帝后大婚要从清晨起祭拜祖陵,接受万民朝拜,一直到夜晚阖宫欢宴不同,嫁娶公主的仪典少了白日里那些规矩,只在晚上举行。
公主会在落日时分坐上鸾车出阁,而后绕城一圈,最后再回到正阳殿行礼,和驸马一道参拜天地,参拜帝后,最后礼成,阖宫欢宴烟花盛典。
因而为了确保公主的安全,虎都城在那一日就已经关闭了城门,只供很少数有特令的人出入,城中也只许原本就在里面居住着的百姓们待着,从外赶来想要一睹公主出嫁风采的一概不许进。
饶是朝廷早已经明令示下,却仍旧阻拦不住源源不断朝虎都涌来的人们,都想着即使不能看见公主鸾车,也可以凑近些看那烟花盛典,于是携家带口的像是出游一般兴致勃勃。
这就苦了负责虎都巡防的顾子弋,只得派出大半军士往城外去维持秩序,拦住外来人再往前进。
她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合过眼,一双眼熬得泛红,却仍旧必须坚持着.
手下的将官看不过去劝她去休息,至少小睡片刻也是好的,她只是摇头便匆匆往别处去了。
城门口值守的小队看着那个单薄瘦弱的背影,很是唏嘘。
“这么多大老爷们儿,还总是要累着个小姑娘,唉,我每次想到就觉得生气。”
“那能怎么办,朝廷掰着指头数都没有几个能用的武官,都不知道陛下让公主从边疆回来是不是对的......”
“嘘!你可真敢说,叫旁的人听了就治你个不敬罪,抓去蹲大狱!”
被埋汰的年轻军士撇撇嘴,颇有些不是很服气的神情,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个年长些的军士想了想又小声安慰道,“等忙过了这几日就又好些了。”
一行人齐齐叹气,重新打起精神来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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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别院中,沐浴过后的敖烈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只着了件浅色单衣,赤足盘坐在榻上,不愧是全碧玄女子最想嫁的男人,只是安静坐在那里,就已经是容色如玉,气度无双的一道风景,叫人根本移不开眼。
派来服侍的侍女红着脸上前要给他擦拭头发,却被身侧一直沉默站着的三七制止了。
“哟,你不让她们来,莫不是想亲自服侍本王?”敖烈略略挑眉,戏谑的问道。
三七面对他的调侃早就已经习以为常,闻言无动于衷,仍旧冷着脸,“不想再看你把人的手掰断了。”
敖烈耸耸肩,三七说的是实话,他一贯警惕性很高,也最反感不熟悉的人靠近,想这样贸然来想要服侍他的陌生侍女,掰断手去算是很轻的了,有时候倒霉遇着他心情不佳,把人挥出去直接当场气绝也是有的。
所以他在外的时候总是自己来洗漱穿衣,不需要有旁人来插手。
他伸手从三七手上接过帕子,一边擦拭一边站起身走到窗边,窗边正支着檀木制成的衣架,上面工工整整的悬挂着一套红色喜袍。
敖烈踱着步子饶有兴致的左右看了半天,对三七道:“这皇家制造就是不一样,喜庆好看又不落俗套。”
他满意的点头,“还是本王喜欢的样式,司造坊果然都是人才。”
正说着,院外就有内侍前来提醒,“王爷,时辰快到了,您应该更衣了。”
“啊,是了,时辰快到了。”敖烈笑意渐深,“更衣吧。”
他不紧不慢的迈出别院,两侧站着的内侍通通躬身齐贺,“恭喜王爷——”
日头渐渐偏西,打在他红色的喜袍上竟映成了血一样的猩红,他忽然朗笑出声,“走吧,该去迎接本王的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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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苏暮景缓缓从玉珠阁步出,一身七层红色嫁衣,上绣代表着公主的银色鸾鸟,镶嵌着各色宝石,流光溢彩美不胜收,玉履前头分别嵌了一颗硕大的明珠,滚边处是朵朵祥云,行走间仿佛隐隐有祥鸟在云海翻腾。
她一头长长的青丝被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繁复美丽的发式之上压了一顶精致的琉璃珍珠冠,从旁垂下的玉石流苏,一直垂到肩头。
虽然有红纱拂面,只露出了一双点漆般的剪水瞳,却仍旧美得叫人窒息。
阁外发须皆已经全白的谢公公早已经等候多时,熙辉帝特意着了他来接公主,多少也算是弥补些自己的愧疚。
苏暮景见他来,难得的露出个笑,谢公公一双老眼中已经含了泪,“可真是上了年纪了,可不要给公主添麻烦才好。”
“也算是风光出嫁了,谢爷爷该高兴才是。”
临上车前,她看了一眼笼罩在夕阳中的玉珠阁,眸光微微闪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这么发起了愣。
良久也没有见公主有动静,礼侍忍不住想出言提醒,却听她轻轻叹息着笑了一声,笑意微苦,而后摇着头坐进了鸾车。
公主的鸾车从皇宫出发,带着寻常百姓想都不敢想,听都没听过的珍奇嘉宝堆到一处的嫁妆,十里红妆缓缓行过虎都城。
顾子弋站在人群里远远看着,夕晖下苏暮景美丽的剪影,螓首微垂,看上去像是标准的羞涩新嫁娘,鸾车晃动着慢慢往前,苏暮景似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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