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朝吴见他如此,却是不敢发怒。微一沉吟,便也坐了过来。苍梧双怪站在他身后,黑伯与刚才那位男子,便站在周藏墨身后,那胖子犹自心中忿忿,直拿眼瞪着那名男子。
“策儿,”周藏墨道:“这位便是蔡国上大夫公孙归生之子,公孙朝吴。江湖中赫赫贤名,无人不晓。”虽如此说话,却并不往公孙朝吴看一眼。
荆策抱拳道:“原来是公孙子,久仰大名,在下荆策。”
公孙朝吴正欲还礼,周藏墨却指着方才与苍梧双怪打斗的年轻男子对荆策道:“这位是楚国右尹郑丹之子郑度。”
荆策起身抱拳道:“久仰。”
郑度施了一礼,笑道:“在下三年前游学金乌城,与荆兄隔墙而居,忘了?”
荆策一愣,恍然大悟。忙拱手道:“荆策愚钝,郑兄原是故人。”遂起身与郑度比肩而站。郑度朝他一笑。
公孙朝吴强压心中怒火,笑道:“家父与前辈曾有一面之交。今日晚辈前来,特向前辈转达家父仰慕之意。”
周藏墨道:“这个不敢。公孙大夫忠心为国,在下感佩非常,若有用得上之处,一封书简便可,何劳公子千里迢迢,舟车劳顿!”
公孙朝吴便道:“晚辈一来早欲瞻仰前辈尊颜,二来确有一事相求。”说完不语,只是看着周藏墨。周藏墨心知他想要单独说话,却故作不见。公孙朝吴顿时觉得尴尬万分。
只听周藏墨道:“公子贤名满天下,又交游广阔,即便有事,又何须用一介江湖布衣?”
公孙朝吴拱手道:“前辈乃王室客卿,又蒙赐与国同姓,朝吴怎敢以江湖之礼待之?”
“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是事情了。如今在下只是山水闲人,公子若要问起山川之事,在下兴许倒是帮得上忙。别的就不敢说了。”
荆策在一旁听得心中暗笑:“师伯看上去风清月朗,何等俊逸之士。待不饶人时,却又跟师父颇有相像,倒真不愧是同门师兄弟。”
公孙朝吴见周藏墨如此不理不饶,心中大恼。但素知周藏墨在江湖之中、朝野之上,赫赫名望,却也不敢造次。遂又拱手道:“若只是山川闲事,朝吴断不敢搅扰前辈。只是晚辈国弱力微,受人胁迫,不得已,才行此下策。”
周藏墨倒不料他竟如此能忍,还颇有几分坦率。愣了一下,问道:“你父亲现在哪儿?”
公孙朝吴道:“父亲两个月前,已经奉命入楚。”
“那你此来,你父亲可知?”
“知道。”
周藏墨缓和了一些脸色,笑道:“你父亲也是只老狐狸!”
却见公孙朝吴推案而起,跪倒在地,道:“家父此去,生死未卜,还请前辈相助。”
蔡国一百多年前便被楚国控制,一直深受楚害,此次楚国政变,蔡国自然又得平白再受一番风波。荆策素日于列国朝政上极少关心,此时听得似懂非懂,却见郑度微微而笑,料想是已明就里,不禁暗暗责怪自己。
只听周藏墨对公孙朝吴说了声:“好!”便突然喝道:“来呀黑伯,今日我们便替公孙大夫教训教训他这个食其禄、窃其国的儿子!”
黑伯应声,手中长鞭陡然暴起,便朝公孙朝吴劈头打将下来!
公孙朝吴吃了一惊,遂拍桌借力而起,躲过一鞭。不料黑伯长鞭又到,力如铁链,又迅捷无比,只得一边接招一边喊道:“周前辈,晚辈何错?竟要扣上这食其禄、窃其国的罪名?”
周藏墨却不说话,饮茶而已。黑伯将手中长鞭甩得啪啪山鸣,几次贴着众人脸颊而过,荆策、郑度、苍梧双怪都退步而避,周藏墨却是纹丝不动。
荆策看了半日,却看不明白黑伯招式,只觉得他挥鞭自如,竟是像农人耕地时用鞭子打牛一般自然。只消片刻,公孙朝吴便连败数招,长鞭屡屡擦身而过,危险至极。
堂下森森众徒,见公孙朝吴落于下风,便欲上前相助,却被苍梧双怪中那个瘦子双眼一瞪,登时便立住脚步。
那胖子看着二人争斗,心性又起,搓手叫道:“我也来凑凑热闹!”觑了一个空,双足一蹬,便也与黑伯斗在一起。瘦子见状,便也跟去,登时场面大乱。如麻如线。荆策与郑度见黑伯落单,正欲上前相助,周藏墨却对他俩摆摆手,二人只好站在一边观战。
荆策又看得片刻,不禁心下暗奇,只见那苍梧双怪不仅身形矫健,配合也是极为默契。那瘦子轻功极好,便围在黑伯身侧周行盘旋,胖子使一把青铜大刀,极有重量,练的也是硬功,贴身近博,招招狠辣,令人观之心惊。黑伯长鞭及远不及近,对他倒是格外小心。只是那胖子不仅是口中话多,脸上表情也是极为丰富,时而如幼童一般眉开眼笑,时而又似与人又深仇大恨般目眦欲裂。打得兴起,便如忘了招式一般将刀在头顶上胡乱抡一番,极是滑稽。相映之下,公孙朝吴倒是可有可无,只是黑伯总能用长鞭将他圈住,他便也无法逃脱。
三人交斗约有三刻钟,只见黑伯突然长鞭递出,身形陡转,如影如风,片刻三人便被捆作一团。公孙朝吴衣服已被长鞭打得破破烂烂,脸上尚有鞭痕,狼狈不堪。瘦子双目突出,瞪着黑伯,满脸不服气。胖子则不停地扭动身体,口中叫道:“你这鞭子,声音太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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