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穰苴道:“小将军来鄂城多日,不曾来过青梅酒坞?”
荆策一愣,不料此地便是青梅酒坞,忽地想起周青阳来,又转而一笑,道:“若知道田兄在此,荆策早几日便来了!”
伍云转首道:“田兄,你我二人言谈数日,今日真正比试一下如何?”
田穰苴闻言,慨然道:“好啊,为兄正有此意!”他与伍云虽相识不久,但早已惺惺相惜,所以便兄弟相称。
二人走至院中开阔之地,各从刀架上取得一剑。一酒佣上前来击鼓三声,院中众人纷纷过来围观。
荆策知道田穰苴善使竹节钢鞭,今时以剑为武器,已然在兵器上略微吃了些亏了。只是竹节钢鞭隶属重武器,主要在战场上用来对付盔甲,可一举打破护心镜。此时若用竹节钢鞭,一击之下,如果伍云剑势略弱,便非要受伤不可。想他众目睽睽之下,竟能舍弃惯用兵器,居心仁厚,不禁心下佩服。
二人各自施过一礼。田穰苴年齿较长,便请伍云先出招,伍云也不客气,身形一竦,挺剑便来。二人各有其长,伍云虽为士子,但全不似那日左质一般迂腐讲究,人动剑随,融而为一,剑气之势,直铺周围百步。田穰苴却是沉稳有节,进退有据。看似力在防守,只求无有破绽,实则招招可攻,只待对方一个破绽。二人你来我往,堪堪一百余招,不分上下。围观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时时轰然叫好。
只见田穰苴一剑斜向左侧刺出,剑尖及近,伍云向右急移两步避过,却忽地脚下一个趔趄,似乎不稳一般。身体一抖,剑招登时便乱。围观众人见此,各一唏嘘。荆策却看得仔细,伍云身形趔趄,靠的是腰上之力,脚下仍是极稳。若此时田穰苴挥剑去削,伍云可就势低头避过,再一剑,便可及其左肩。遂心下一紧,暗叫不妙。
不料田穰苴却忽地身形急转,手腕一翻,剑尖朝下,与伍云所来之剑剑刃相击,便似早已知道他会有此诈一般。二人复又斗作一团。伍云一面挥剑如雨,一面笑道:“多谢田兄饶我一剑!”田穰苴笑道:“你小子,机灵太甚!”荆策心中暗道:“我在旁边才看得清楚,若入得其中,恐怕便未必能看得出来。田兄虽为人宽厚,但心思之缜密,当真远胜于我!”却也是田穰苴与伍云相谈数日,对他性子颇有了解之故。
二人又拆得五十余招,天已入午,犹自不分高下。众人看得腹中饥饿,大多便回去用饭,只剩下寥寥十几余人,都是颇懂剑术之人。
却见周青阳自门外翩翩而来。男装打扮,通体白衣,腰中仍然系着金柳软剑。皑皑胜雪,灿灿胜霞。
伍云正斗得酣畅,看见他来,却也不认识,便没在意。忽地心中一动,便转头又看一眼,登时剑招中破绽露出。待意识过来,田穰苴长剑已至,正好削向他手腕之处,来势极猛。伍云只得五指一松,长剑脱手而出。
荆策看得真切。心中便有些闷然不乐。
田穰苴自是也看到伍云心不在焉,转头望去,却是一白衣男子。不禁对伍云皱皱眉头。伍云一愣,意识到田穰苴误以为他又断袖之嫌,正欲解释,只听周青阳道:“二位在此处拆解五日,还不满足?”
田穰苴听她声音极是婉转清脆,再一细看,只见她明眸顾盼,清波流动,皮肤白皙,吹弹可破,方醒悟原是一名女子。又听她竟然知道自己与伍云在此已经谈论五日,心下疑惑,拱手道:“在下齐国田穰苴,姑娘……阁下……”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才好。
周青阳便拱手笑道:“田兄客气,在下周青阳。”
田穰苴虽尚未曾见过她,但也听晏赤子提起过,忙道:“原来是青梅酒坞女公子,在下失礼。”
“田兄在此可尽兴?”周青阳忽地问道。
田穰苴不知她此话何意,遂一愣。周青阳又笑道:“三位若在此不尽兴,明日与在下一道,西塞山一行可好?”她说三位,却是将荆策也包含了进来。
荆策略一思考,便知人,多半便是田穰苴了。田穰苴此行,也必是晏赤子所托。转而又不明白,前几日周藏墨时时来青梅酒坞,为何当时不见。
田穰苴闻周青阳之言,又是一愣。
周青阳道:“父亲与黑伯此时都在西塞山上,五月才回。田兄若是不去,怎么跟上大夫交代?”所说上大夫,自然是指晏赤子。
田穰苴方恍然大悟:“前几日在此远远看见周前辈,原来周前辈早知在下来此!”又道:“黑伯也在?”
周青阳道:“此时也已经到山上去了。不过托我问候田兄。”
荆策一愣,不料原来田穰苴竟然认识黑伯。
周青阳说完,也不等田穰苴说话,径直便往里走去。经过荆策身边,却故意看也不看。
荆策皱皱眉头,问道:“你去哪儿?”周青阳方回过头来,扬扬秀眉,道:“我去喝酒!”眉宇间神色便如前两日一般,颇有些无赖。
荆策闻言,更是皱皱眉头。周青阳便道:“怎么?准你跟人打架,就不准我喝酒?”言语之间,却又有一丝娇嗔的味道。荆策见她当着众人之面也不避讳。不禁又一愣。周青阳转身便走。
伍云已拾起长剑,看得半晌,忽地叹了口气道:“荆兄真是好福气!看剑!”挺剑便来。
荆策吃了一惊,忙低头避过。本要抽出背上大剑,转念一想,田穰苴方才便是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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