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嵛赶忙上前关切着,眼里裹着藏不住的担忧:“你没事儿吧?刚刚看你吐了好多血!”
昆仑淡淡道:“在那个空间伤到的不是我的实体,不碍事的。”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风轻云淡的,然而事实上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当时昆仑给林安嵛和夏琳琅一人一颗的铁蛋子可不止是微型手榴弹那么简单,里头是下了法术的,一旦爆开就会自动抽取昆仑的一魂一魄传过去。生抽魂魄是极耗费体力的术法,一魂一魄能承载的法力本就不多,况且又在旁人的结界里,又是扭曲的空间,法力处处都被限制着,所以在那幻境里,昆仑才会不敌那几团黑影。
这生魂受了伤,自然不是件小事。
说到此处,又要提起另一桩事。
出发之前崔判是提醒过千冢的,此行凶险,要他们多加小心。
连崔判都特地叮嘱了要小心,昆仑自然不敢大意,原本想与千冢一同来,大刀阔斧收了这些精怪冤魂也就得了,叫林安嵛和夏琳琅回家等着便是了,带着她们不过是徒增累赘。时时刻刻要记挂着她们的安危会分神不说,倘若真的顾念不及,叫她们犯了险可如何是好?
可千冢一再坚持,一定要带着林安嵛和夏琳琅,说是要叫她们历练历练。
昆仑与他争辩,林安嵛和夏琳琅连爬都还没学得会,你就要带她们去跑马拉松?这是什么路子?
千冢甩下一句话:“玉不琢不成器。”
昆仑再要争辩,他便已拂袖而去了。
昆仑与千冢搭档四十余载,甚少起甚争端,如此争的面红脖子粗的时候更是屈指可数。
千冢是不爱与人争辩的,通常都是冤枉了便冤枉了,受了气便受了气,看不过眼的事便不去看。总之口舌之劳他是不爱动的。
他今天会为了这件事而一再固执,与昆仑相持,实在叫昆仑费解。
但千冢始终是前辈,昆仑这后生也不能太过与其顶撞,无奈之下也只好默认。只是他始终忧心林安嵛与夏琳琅的安全,在这养貂场外头老远处他便觉得这里气场混乱,空间秩序不稳,恐生什么意外。这才将那两颗铁珠子交与她们二人,若她俩当真走散了,错入了什么异度空间,遇上了什么应对不了的危难,只消她们捏碎了铁珠子,他便能即时出现解救,不至于酿成大祸。
只是他费解的是,这敌人的影儿都还没看见呢,怎么林安嵛就先被它们扰了心神陷进幻境里去,而旁人都不受影响呢?况且那环境古怪的很,不似普通的环境都是靠人的臆想投射出来的,这幻境里的那些黑影是有思想有灵魂的,有自我的主张。
若不是幻境,那另一个可能的解释便是林安嵛被掳进了是扭曲的空间。可这也解释不通,林安嵛的肉身是仍留在现实空间里的,并没有被拖走。什么样的空间能单单只掳走人的神识的呢?
昆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更加郑重起来。
这里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古怪。
众人继续前行,这里实在很大,弯弯绕绕地走了许多冤枉路,厂房的主楼才出现在眼前——这里便是怨气最集中之处了。
所有的窗户都用黑漆涂的死死的,又钉了木板,透不进一点光。厚厚的大铁门捂的严严实实,上头用红漆画了个大大的叉。
千冢道了一句:“万事小心。”
众人应声,他便聚气一击,大铁门哐当一声从顶上落下来,砸在地上,拍得震天响。
林安嵛抬眼一瞧,顿时手脚冰冷头皮发麻。
眼见之处能看到的是那厂房里头白森森的墙面上挂着俨然有序一横排铁钩子,每条铁钩子上头都挂着完整的一张人皮。
淡淡的一点黄色,四肢清晰可见,连带着完整的头皮和上头的毛发。
而下面是一个个砌起来的方池,有的蓄着黑水,有的干脆就是一池淋淋的血水,里头隐约浮沉着什么瞧不清的物什。
旁边有个铁架子焊出来的大铁桌,比寻常桌子更大些,有寻常双人床的大小,被鲜血染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金属的颜色,上头散落着许多零碎的尸块,有断臂,有指节,有腰腹,还有几颗完整的人类头颅。
那几颗头颅无一例外的被剜掉了双眼,留下两个黑漆漆的大洞,幽幽地望着众人。脸上被乱刀划烂,有的被削下一只耳朵,有的被挖去了鼻子,其中有一个五官都被齐齐削掉,头盖骨也被掀开,如同一只破骨碗,里头盛着不成形的酸臭的脑浆。
一行人将将迈进房内,倒在地上的铁门便“嘭”的一声从地上自行立起来,门归原位,将一行人瓮了个结实,屋里霎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林安嵛吓了一跳,睁大眼惊呼:“怎么办?”
千冢抬手示意她噤声,昆仑右手一抖,唤出招魂幡。
屋里的灯忽然亮了,亮的人睁不开眼睛。
林安嵛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再睁眼时屋里并没有其他的变化,唯独墙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那影子看起来奇怪极了,像人,又不像人,脑袋尖尖小小的,脖子很长。
“你们来了……”
是那影子在说话,声音打四面八方传过来,又尖又细,又生硬,仿佛是吊着嗓子在说话。
“怎么样?这些皮,好看么?”
墙上的影子扭捏起来,翘着兰花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问了一遍“好看么?”
千冢道:“我看不到你,如何知道你好不好看?”
那影子笑了:“他们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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