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话,是‘国币大社’,比如熊野大社、南宫大社。这里的国,指的是古代律令制时期的封国,比如尾张国、越后国之类的。地位相当于现在的县、府、道一级行政区。无论是官币社还是国币社,都是具备相当影响力的神社。
誉田八幡宫既不是官币,也不是国币,但祂大小也算是府社。到了祂的祭礼时间,会由大阪府出面好好庆贺一番。
“鹰司政平?”雪千代听得一脸不解,他不明白色无坊所谓的复杂是什么复杂。如果只是这个姓氏的话,对于雪千代来说,并不算复杂:“所以说,这又代表了什么呢?鹰司的话,是以前的‘五摄关’之一吧。这位鹰司政平如果是摄关家的人,应该不至于来这座小庙里面当宫司才对啊。难道他是分家的人?”
知道那名中年神官是宫司之时,雪千代是惊讶的,因为他从没见过如此‘年轻’的宫司。他所见到过的,上贺茂神社、八坂神社、平安神宫里面的宫司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过,听到对方的姓氏是鹰司时,雪千代就更惊讶了,
虽说已经步入了现代社会,但是延续了千年的阶层制度,早已深入了扶桑社会的方方面面。即便是雪千代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也能在单纯而简单的生活中感受到它的存在。或者说,因为雪千代生活在注重传统的京都,所以这种感觉才会更加深刻。久而久之,这种感觉也会由刚开始的不适变为习惯,甚至之后,把它当做了一种理所应当的事情。
葵祭上的斋王代必须是名门出身,没什么家世底蕴的,即便家中再有钱,那些‘文化人’们也不会让你成为斋王代。那些古老的料亭里出入往来的,必须是各界名流。没有京都名流的引荐,就算你是一县首富,或是一县知事,哪怕是国会议员,那些料亭的主人也不会为你打开自家店门。
所以,按照京都人的思维惯性,鹰司这一姓氏,承载的是五摄关家的荣光。所在的位置,所做的事情也应该符合他们自己的身份才行。
堂堂鹰司家的人,却跑到大阪这边的边郊小社里当宫司,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如果对方是在那种官币,或着国币神社里当宫司的话,倒还好理解一点。比如鹤岗八幡宫啊、出云大社啊之类的。’
听到雪千代的话,色无坊真照愣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说,你们京都人啊,就是这个地方非常让人讨厌。总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傲然的姿态,把自己摆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从骨子里看不起别人。虽然你们自己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它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你们的言行举止和思维惯性上了。该说你们传统好呢,还是该说你们可怜好呢……”
雪千代听完对方的话,马上便愣住了,随后便是一阵默然。他自己也明白,色无坊真照所言不虚。自小长于京都的他,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京都的色彩,无论是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爱好风雅、唯美纤细、博学多闻、庄重多礼,是京都这个环境赋予雪千代的一些特质。另一方面,自恃身份、超然倨傲、恃才小物、言不由衷,也是在这个环境下渐渐形成的一些性格。
“雪千代,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在这个年纪就会有那么深的思虑,但是有些东西你自己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看到雪千代沉默,色无坊真照知道对方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其他的话,也不是我一个外人应该插嘴的,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了。今后应该怎么做,还是要你自己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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