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雪千代沉默不语,色无坊真照便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听说你有一个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居,你跟她可称得上是密友?”
‘白君吗?自己一直都把她当做是幼稚的小女孩吧。白君做的很多事情,其实是很符合小孩子的身份的,但是在自己看来,却有很强的违和感。’于是,雪千代又沉默了。
“雪千代,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你可曾真正地以一个家人的身份和她平等相待过?”
雪千代无言以对,对与薰,他似乎都在扮演着一个保护欲过强的角色。一直以来,都想把各种保护的措施施加在薰身上。而薰因为对自己的依赖,也从来都没有反抗过。反而很多时候,对方为了能够追上自己的步伐,不得不付出和她这个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的年纪所不相符的努力。
“以你现在的年纪和资本,便已经自视甚高到这种程度了。之后的话,又会达到怎样的极端?你会不会连自己的好友、家人都舍弃掉?因为他们在你看来,也是极度的幼稚可笑?难道你真想和印度教里的湿婆神一样,每天住在高冷的喜马拉雅山上,蔑视众生?年少开慧是上天赐予你的财富,但并不是让你用来堆砌高墙围困自己的。”
自色无坊开始说话以来,雪千代基本都是保持沉默的。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嗯,我知道了。多谢大师的教诲!”
“你准备怎么做?”
“追问自己的本心,对方对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自己到底想把它摆在怎样的位置。然后以应有的态度与之相对。重要之人,则倾心相对;陌路之人,则泛泛待之。另外,对于所有的事物,都谦然相待,不可存骄纵之心。”
色无坊真照点点头:“嗯,雪千代,千万不要忘了你今天所说的话。戒骄戒躁,不要让温良只是流于表面文章。对于重要之人,莫要再失却了本心。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工作,明天应该的就能研磨完了。”
还是熟悉的位置,雪千代很自然地抱着绸袋倚靠着柱子。不过这一次,他拆开了手中的绸袋,将姬鹤一文字握在了手中。眼睛的余光看到这一幕的色无坊真照,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虽然很早之前就已经自认为很了解你了,还把你当做了自己的一部分。但是,我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以一个正确的态度来试着了解你。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是一件器物。以对待普通器物的姿态来俯瞰着你,这又怎么能说得上是真正地把你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呢?”
雪千代对着姬鹤一文字喃喃低语,然后一手持刀柄,一手持刀鞘,缓缓地抽出了刀身。“现在,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了解你一次吧。”
天外那并不完满的冷月投下几缕清光,幽幽地附在了姬鹤一文字那光洁的刀身上,仿佛是一汪静谧的水潭。雪千代轻弹刀刃,在水潭上激起一道波纹。‘叮……’,似是那声千年前的轻吟,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时空旅途,来到了她本应存在的天地之间。这声刀鸣在雪千代耳边久久未曾散去。
雪千代又做梦了,梦到了姬鹤一文字。梦境里,雪千代终于知晓了姬鹤一文字这近千年来经历。或许这又是一次他自己编造的自我催眠,也或许,这就是姬鹤一文字想让雪千代看到的故事。不过雪千代已经没有分辩yù_wàng了,是姬鹤一文字进入了自己的梦境,还是自己进入了姬鹤一文字的传奇,已经不再是他关注的重点。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若得回应,又何必在意是真是伪。须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雪千代亲眼见证了一堆砂铁如何在一名衣衫褴褛的工匠之手被炼成玉钢,百炼而成的玉钢,又是如何在脸色清苦的匠人之手,被锻成武士刀的形状。锻造完成的刀,又是怎样在一名矮瘦卑微的老人手里被逐渐磨去毛边,展露锋芒。研磨完成的刀,又是怎样在皮革匠手中被装上刀柄,封入刀鞘的。
直到这把刀被送到它的第一任主人手中之时,“这把刀确实不错,就是太过秀美了些,你瞧,刀刃的宽度比其他的刀要小不少。果然,它还是不适合上战场啊。”
于是,这把刀被贡在了神龛面前,远离了战场的尘嚣。流年渐逝,即使没有上过战场,这把刀也换了不知道多少任主人。有时候是因为被转赠他人,有时候则是因为主家被灭,成为了胜者的战利品。
不过,好刀毕竟是好刀,虽然屡被风尘,却总有人会注意到这是一把值得一看的刀。所以,虽然总是辗转流离,但是每一任主人都会细心地养护这把刀。给它缠上漂亮的绕绳,换上奢华的刀鞘,甚至连刀柄都换过了好几次。不过没变的是,它还是没有机会上战场。
终于,历史指向了扶桑一等一的战乱时刻——战国时代。这个时代,诸多名刀借着战场上风云儿之势,名扬天下。鬼丸国纲、三日月宗近、童子切安纲、大典太光世、数珠丸恒次,这‘天下五剑’的威名,即便是身居高阁的‘它’,也有所耳闻。还有那些极具传奇色彩的宗三左文字、大般若长光、千鸟一文字、波泳兼光、大包平、人间无骨……
不过,这一次,它仍旧没能进入战场。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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