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色薄衣却敞着胸口的女孩儿,蹬着一双黑色长筒靴,露出肉色丝袜的大腿,她从门口那几个醉汉身上跨进店里,坐在老吴的斜对面,点上一根烟,烟雾在指尖缭绕,彩色的美甲耀耀夺目。
老吴盯着女孩看了许久,透过厚重的粉底,他看见了和小青一模一样的脸庞。
女孩看了看老吴,老吴不好意思地低头继续喝酒,女孩对着老板娘喊了一声:“来碗杂碎面。”
老板娘说:“不好意思,闺女,刚才那几个打架把锅踢翻了,现在下不了面条。”
女孩站起来要走,老吴说:“点份叉烧饭吧,实惠。”
女孩看了老吴一眼,老吴举起杯子说:“要不要来喝两杯?天气冷,喝点白的,身子暖。”
女孩扬了眉毛说:“咱俩喝?”
老吴说:“店里就咱俩,你要是不忙,请你喝一杯。”
女孩走到老吴跟前坐下,老吴递给她一杯酒,她给了老吴一支烟。老吴正点烟的功夫,女孩端起酒杯一口就下了肚,自己又再倒了一杯。
老吴说:“酒量可以啊,妹子,这下暖和了吧。”
两份叉烧饭已端上桌,女孩也不说话,闷着头吃起来。老吴却没有动筷子,而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女孩已吃的差不多了,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一天没吃东西了,真的有点饿。你怎么不吃呢?”
老吴说:“不急,我先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看,封面写着《废都》。
女孩说:“这本书写的是什么?”眼里却盯着老吴的叉烧饭。老吴把饭推到女孩跟前说:“再吃点吧,你一定饿坏了。”
女孩也不客气,继续吃起来,嘴里却说:“我以前真没这么大饭量,今天不知怎么了?”
老吴用西京话说:“这本可是奇书,讲得是西京城的事,我在神川呆了很多年,想念西京的时候,就把书拿出来看看。”
女孩停了筷子,说:“西京的事?快给我讲讲,我家是梨泉的,我以前常住在西京的。”
老吴说:“哎呀,老乡啊。这些年漂泊在外倒很少遇到咱们乡党。”
女孩说:“我也是呢,漂在外面很多年都没回去了。听到你说西京话还真是亲切。”
老吴说:“为什么不回呢?落叶归根,总得回家看看吧。”
女孩表情暗淡了一下,说:“回不去了。”
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女孩接听着,答应了几声,放下筷子就要走,老吴隐约听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在想那人会不会是狗剩。
他站起来走到门外,远远的目送女孩儿消失在黑夜里,路的尽头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下来一个壮实的男人,一把把女孩推进车里。
老吴回头问老板娘那个女孩儿经常来吃饭吗?
老板娘说:“一周来个两三次吧。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自此以后,老吴每天晚上都会来大排档吃饭,手里捧着那本书看,终于在第三天,他已坐了许久,一瓶酒已经喝到了将近凌晨,老板也要关店打烊了。
老吴正要离去,那女孩却慌慌忙忙地跑进来,说:“老板,麻烦做份杂碎面打包带走行吗?我今天有点赶时间,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老吴说:“正好,我酒还没喝完,咱们先坐会儿,还记得我吗?”
女孩说:“记得,大叔。今天怕是不行了,我得赶时间。”
老吴看见女孩垂下的一缕长发,似乎遮挡住了一块淤青。他又瞄了眼门外,前几天看见的黑车就停在不远处。
老吴笑道:“再着急也不急于这一会是不?这天气,就是打包带走,还没到家都凉了。”
他递上来一盅酒说:“先喝两口。”
女孩却执意不肯,说:“不好意思大叔,今天真喝不了。”
老吴说:“那好吧,面条记得回去热一下再吃,不然要闹肚子的。”
老板娘把热气腾腾的杂碎面打包好,交到女孩手上,老吴跟着女孩走出小店。
女孩说:“大叔,我要走了,你那本书看完能不能借我看看?”
老吴说:“拿去看吧,这本书我已经看过好多遍了。”
女孩说:“那一定是非常精彩的。”
老吴说:“嗯,看了感触很深。你也喜欢文学?”
女孩沉吟了一下说:“说来是笑话,我从小喜欢写作文,爱看小说,尤其是世界名著,梦想着将来能当个作家,要不就嫁个当作家的老公。”说完呵呵笑了一下。
老吴从她闪烁的眼睛里看见了纯纯的少女心。他郑重地说:“你说的不是笑话,你只要想做,一定能做到。”
女孩笑了一下,摇摇头。
老吴说:“以后你别叫我大叔了,叫老吴就行。”
女孩说:“叫你吴叔。”
老吴说:“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女孩说:“叫我飘飘。”
老吴说:“我是说真名。”
女孩迟疑了一下,看着老吴说:“你真要知道吗?”
老吴说:“不方便说就算了。”
女孩说:“不是,我叫白洁。”
老吴暗自说了一句:“多好的名字。”
那辆黑车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打开强光灯,直瞄着他们。
女孩说:“我要走了。”
车里却下来一个穿黑风衣的。老吴打量那人,身形健硕,并不是瘦高的狗剩。
那人走过来,一把掐住白洁的脖子,向后一甩,骂了句:“买个饭磨磨蹭蹭,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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