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三年,辛亥革命爆发。
南方各省宣布脱离清政府,各地军阀混战、割据一方,西南各省也未能幸免。
民国元年,唐继尧入黔镇压辛亥革命志士和人民,一时间西南地区兵痞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这天,在西街口,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跪在路边,双手举着一块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的木牌子,字迹娟秀。
过往的人们无不驻足观看,摇头叹息。
“让开让开!都给爷让开!”
“看什么呢你们?有什么可看的?”
“哟!是个漂亮的小娘们儿……”
“走走走!你们都给老子滚开!不要再看了!”
三两个穿着军装的人蛮横地推开人群挤了进来,站在姑娘面前,污言秽语说着。
“哟!卖身葬父了还,姑娘,你跟爷走怎样?爷给你把你父亲给葬了,跟了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其中一个为首的歪嘴蹲在姑娘面前,伸出两根手指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
姑娘羞愤的把头扭开。
“对对,跟我们营长走,比你跪在这儿强!”另一名瘦猴似的兵咧着嘴笑着,伸手在姑娘的脸颊捏了一把。
姑娘忍气吞声地低下头,心里又羞又恨。
爹爹就是前天被几个当兵的给活活打死的,家里贫穷没有钱安葬,连口薄棺材都买不起,现在还蒙着一块白布躺在床上。
无奈之下,邻居大娘教她上大街上来卖身葬父,想把自己卖去大户人家做个丫鬟。
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这些当兵的竟然在大街上就调戏起人来。
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一个个都为姑娘捏了把汗。
“兵爷,你们就行行好,这姑娘怪可怜的,她爹刚死,连口棺材都买不起,这才到街上来……”
一位好心的大爷躬着身替她求情,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营长一脚踹倒地。
“老东西,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帮着别人呐?”骂完还一口痰啐在老人身上。
“走走!今儿老子看得起你,别惹老子发火自找不痛快!”
歪嘴营长一把抢过姑娘举着的牌子,“啪”的一声砸在地上,一手拽起姑娘。
“兵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爹还等着我去安葬……”姑娘吓得脸都白了,惊恐地哀求。
“你把爷伺候好了,爷替你安葬,走!”象老鹰抓小鸡儿似的拎起姑娘就走。
“救命啊!我不走!谁来救救我……”姑娘哀号着,拼命挣扎。
“都散开!散开!”瘦猴兵俩手端着枪,边吼边踢旁边围观的人们。
“走,小四儿,这小娘们劲儿可大着呢,把那边的马车赶过来,帮老子把她抬上马车去!”歪嘴营长奸笑着。
“是!得嘞!”瘦猴跑到马车边,把马车夫一把拽了过来。
抢过马车就朝这边牵来:“营长,马车来了!”
“快快,这小娘们儿把老子脸都抓破了,扔马车上去!”歪嘴营长恶狠狠地叫着。
“救命啊!抢人了!大爷大娘们、哥哥嫂嫂们,你们救救我呀!”姑娘被抬着,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小四儿,把这娘们儿的嘴给堵起来!衣服给扒了!”歪嘴捂着被抓破的脸怒吼。
“嘶”的一声,姑娘的上衣被撕下,露出后背和肚兜。
姑娘羞愤难当,双手被他们按着无法动弹,只能任屈辱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放开她!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强抢民女?”
正当瘦猴捡了块破布准备堵姑娘嘴的时候,一声清润的怒吼传来。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那不是陶家的大少爷吗?早些年因打抱不平惹下事儿,被陶老爷送到日本去的那位?”
“对对,就是他,正是陶公子。”
“这下好了,陶大少爷来了!”
“是呀是呀,陶家大少爷为人最仗义了!”
“哟嗬!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白脸儿!哈哈哈……”歪嘴瞅着来人大笑起来。
这兵痞子明显不认识当地陶家的人。
陶家大少爷名国华,字忠锐,今年二十一岁,刚从日本东京陆军士官学校留洋回来。
没想到一回来还没进家门,就遇上了令人气愤的事儿。
“把这姑娘放开!”陶国华站在马车旁冷冷地说。
“你小子算哪根葱呀?你说放爷就要放?我说小白脸儿,少他娘的管闲事儿,不想死的就滚一边儿去!”
歪嘴满眼蔑视地看着他。
他把姑娘放上马车,并且顺手从姑娘头上拔下那根草标,放进嘴里嚼着。
“这闲事儿,小爷今天还真就管定了!”陶国华把手上的小藤箱丢给自己的随从陶七。
“大少爷,咱们还是回去吧,被老爷知道可就不好了!”陶七连忙拽住他的袖子阻拦。
“小七,你别管,今天这事儿小爷我管定了,老爷那儿我自会交代!”
年轻气盛的陶国华推开抱着箱子的陶七,挥拳迎向歪嘴。
“哎呀!打人了,你敢打我们营长?你小子活腻了?”
瘦猴见他们营长被人一拳就打倒在地,连忙大喊起来。
“再喊连你也一起打!”陶国华飞起一脚,把瘦猴踹出几米开外。
“哪来的小白脸,竟然敢打老子!”歪嘴从地上起来,抄起地上的瘦猴的步枪对着陶国华。
“大少爷!”陶七在旁吓得大叫。
陶国华冷笑一声,迅速冲过去飞起一脚,踢在歪嘴的头上,歪嘴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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