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凡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幼年时期,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跟随父亲去山中砍柴。他又看到了那棵生长在石头上的树。那棵树不幸长在了石头上,却生生地以根系扎入石头的裂缝中,顽强存活了下来。父亲抱着他,用粗糙的胡须根扎着他的脸,指着那棵树道,“小凡,不管今后的生活,有多艰苦,始终都不要忘记,天无绝人之路。你看这棵树长在石头上,它也照样活了下来。我们人有手有脚,还能四处走动,有什么难关闯不过。”父亲脸色蜡黄,一边说话,一边剧烈地咳嗽着。
曾经跟柳凡尘说过没什么困难闯不过的父亲,也还是早早便因为肺结核去世了。在父亲下葬之后,柳凡尘最后去看了一眼那棵长在石头上的树,挥刀把它砍了,把这棵树,插在了父亲的坟头。
父亲曾说人生没有什么坎迈不过,他自己,却终究是迈不过肺结核这道坎。自那时候起,柳凡尘的心中,其实是不再相信艰苦的奋斗可以改变命运的。你看就像父亲指给他的那棵树,辛辛苦苦多少年,才从石头上存活下来。可是他挥刀数下,这棵树浮沉挣扎十余年的努力,便化为乌有。
不知为何,柳凡尘这一次,又梦见了那棵树。那棵树,还是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绿色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枝叶在风中摇曳,仿佛在对着他笑。
柳凡尘扬起刀,又想把这棵树砍掉。突然之间,这棵树,化为了一个可怕的魔鬼,朝柳凡尘猛扑过来。
“啊”的一声,柳凡尘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通体血红的玉床上。这玉床通体鲜红如血,还有形同血管经脉的纹路在其中。一股股暖融融的气息,正从玉床进入他身体之中。
不一会,李青衣缓步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凡尘,你终于醒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如雪和赵启呢?”
“他们都很好。”
“山枫呢?已经下葬了吗?”
“他师傅已经将他安葬在列云峰上一处风水宝地。”
柳凡尘挣扎着想要起身,李青衣道,“你重伤未愈,不能轻易动弹,还是躺在血玉床上静养为好。”
“不,我要去见如雪。”
“那我带你去。”
“不,我要自己去。”
柳凡尘挣扎着起身,不顾身上各处断裂的筋骨传来的剧痛,拄了根拐杖,一步一步前往列云峰。他上午起身,临近天黑时,才到达列云峰上。
来到她住处后,柳凡尘才知道,凌如雪已经有三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有出门。她师傅苏离对此也毫无办法。
柳凡尘来到门外,表明身份,又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凌如雪终于打开了门。因为脸上有印记的缘故,她已经带上了面纱,整张脸都掩盖在黑纱下面,只露出一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二人进屋坐下,一时无言,双方都有些尴尬。略坐了一坐之后,柳凡尘首先打破沉默,“如雪,我知道你那天说的话,只是为了气古飞云,我不会当真的。我今天才醒来,不想你有什么负担,所以专程过来把话说清楚。”
凌如雪乌黑如墨的双眸,紧紧地盯住了柳凡尘,“柳老,我并不是为了气他,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柳凡尘流露一丝略显苦涩的笑意,“你真的不嫌弃我已是个老人?”
凌如雪低了低头,“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有资格嫌弃你。我倒是怕你会嫌弃我。”
柳凡尘脸上笑容扩大了一些,那丝苦涩之意,却愈发明显起来,“可惜,我并不能保护你。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
“我不在乎。各人的能力有大小,最难得的,是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凌如雪道。
“如雪,对不起,现在,我还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一来,我这一副老迈之躯,实在配不上你。二来,你还有与古飞云的一年之约。”柳凡尘道。
凌如雪脸色变了变,“你怕了?你嫌我了?”
柳凡尘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不!你的心意,我会一直放在心里。但是,只有到一年之后,我替你解除与古飞云的婚约,我才有资格,接受这份心意。”
凌如雪笑了笑,笑容之中,亦有几分落寞,“婚约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早已有了打算。连掌教大人,都不敢拿他怎么样,我们,怎么可能奈何他?”
“掌教大人,背负的是整个宗门的命运,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我柳凡尘,只是一介凡人,又何惧古飞云背后的势力。总之,一年之后,我会亲自前往乾元门,当面解除你与他的婚约。”柳凡尘道。
“这不可能的。你的命,是我救的。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凌如雪道。
柳凡尘却突然笑了一笑,“不要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我跟你说,我曾经看到一棵树,那棵树的种子落在了石头上,结果却以根系钻入石头缝活了下来。连一棵树,都可以在石头上存活。我们人有手有脚,又能四处走动,还有什么迈不过的坎?”
“石头上的树?真的吗?你曾在哪里看到这样的树?”
柳凡尘双目望向窗外,“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棵树,可能已经不在了,已经被人砍了。毕竟树干再硬,也经不起刀斧。但是,只要不轻言放弃,天下,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凌如雪的神情,变的欢快起来,“我相信你。一年之后,我们一起上乾元门。我会当着乾元门掌教的面,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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