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墓上镶着李育忠的相片,相片上的他穿着中山装,一脸严肃的样子,他记得这是他们离开山村时照的,这件中山装也是他唯一一件上的了台面的衣服。
齐迪安伸手,五指颤抖的厉害。
她哆哆嗦嗦摸上石碑,冰冷的触感平添几分悲凉,她用指端一遍一遍描会在梦里的脸,也一遍一遍呢喃着愧疚和歉意。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我是欢欢,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没能做到自己承诺的,我说了陪你,说了为你捡白骨……”
“可我真的很没用,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什么都没做到,爸爸……爸爸……呜呜……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死,如果没有遇到她,你是不是也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
“爸爸……爸爸……”齐迪安有很多话想要和李育忠说,可她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凝成两个字……爸爸!
她想起父亲一头扎进阵法里陨命,只为换她一线生机,她想到父亲为她尝毒五脏俱损,她想到他死时放心的神情,她想到他的尸骨在阵法里一点一点化去,腐烂,最后只有一堆白骨。
他为自己付出一生,最后赔掉了命,无怨无悔!
可她不能尽子女孝道,还要被害惨他一生的女人低头臣服,她恨,她恨!
五指死扣着石碑,指甲断裂,留下几道血痕。
齐迪安的眼里迸出强烈的恨意,内心翻腾着滔天的怒火,她感觉一股巨痛回旋在小腹,疯狂窜往五脏六腑。
她知道自己又毒发了,为了防止这种突然发作的毒素,她随身有带着微型针管,可她不想制止这种痛,这种灭天的痛楚,让他有一种自虐般的解脱。
只有痛到这种地步,她才有颜面跪在这里,叫这一声爸爸!
“噗……”齐迪安终是承不住这种痛楚,她一口鲜血喷在石碑上,染红了李育忠的脸庞。
“爸……爸爸!”她虚弱的低喊,眼前越来越模糊,石碑也开始晃动不己。
“齐小姐,齐小姐你还好吗?”
齐迪安使劲甩了甩头,她听到背后叫她的声音,也听到有脚步声朝她靠近。
“别过来!”齐迪安猛的低吼一声。
那脚步声果然在身后停住了,齐迪安颤抖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然后快速将身上携带的药扎进血管。
痛,彻骨的痛。
迟来的药并没有缓解多少,但佣人叫她的声音却惊回了她的思绪,她这是在花语城,在轩宝的身边。
她不能让轩轩发现她的异常,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身上中了毒。
抓起衣袖,她用身体挡住了血痕,她几乎是拼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走开,不要来打扰我。”
“这……那好吧!”身后的人应了一声,但她却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一扬手,一个硬币大小的物体飞至齐迪安的方向。
就在这物体离齐迪安仅有一米之远的时候,突然无声的在空气中炸开,雾丝在空中散开,无色无味的气体渐渐消失。
齐迪安在感觉到疼痛稍缓的时候,还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接下来,她的眼皮竟越来越沉。
怎么回事?
她害怕睡过去,害怕昏倒在这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但最后她还是抵不过药物的作用,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
“主人!”
就在齐迪安倒地的一瞬间,司徒轩的身影从角落里疾步走过来,刚刚那个佣人立刻露出了恭敬的神色。
司徒轩没应声。
他径直打开手中的医药箱,快速拿过针管,小心翼翼的从齐迪安身上隐蔽的地方抽了一管血,然后又在齐迪安注射药物的针头处,提取了药品的残量。
“白羊,在这里照顾她,等她快醒了就闪开,不要让她察觉。”
白羊立刻道:“好,主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嗯!”司徒轩提着医药箱起身,按开了通迅器,他一边往实验室走去,一边吩咐着相关事宜。
十分钟后……花语城地下实验室!
几个国际知名的专家齐聚在一处,人手一个尖端仪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屏幕上缓缓变化的数据值,时不时小声交流着意见。
司徒轩没有参与分析,他穿着纯白的无菌服,坐在实验室角落的沙发上。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被取走了血液的导管,他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似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卓凡知道司徒轩是害怕的。
看着他双手交握在一起,时而松弛,时而紧张!他的呼吸发沉,身体也紧绷的像一个雕塑。
卓凡很不忍心,他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什么时候见他如此惶然无措过?
“小主人,喝点茶吧!”卓凡将泡好的茶水推到他面前,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不用担心,不管薇茵小姐中了什么毒,她自己都是有解药的,哪怕不能彻底解了这毒,也知道成份,可以研制解药。”
司徒轩捧着茶水,冷冷的道:“还要多久才出结果?”
“快了!”卓凡看着司徒轩,他想要说什么,但张了张嘴,仅是叹了一声。
还要多久?这是小主人唯一重复的话,他是国际上最厉害的药理专家,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套流程,可他却慌的失了判断力。
“欢欢怎么样了?”司徒轩又问了一句。
卓凡忙道:“还没醒,白羊在守着她,不会有问题的。”
司徒轩长叹一声,他没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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