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论文这种东西,通俗来讲就是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大四临近毕业的学生个个忙得不得了,又要考试、又要找工作、又要实习、还要抽空写论文。
至于含金量嘛,其实大家都懂的。
但是因此就贬低食药用菌专业学生的水平,那也是不恰当的。
“世界上的可食用真菌就那么多,国内在种植也几乎每一种都被人研究透了。”苗满仓领着钟衍走进一个大屋子,他边走边介绍道,“想在已有的菌种上做文章,论文查重这一步就很难突破。”
“这个屋子里的野生食用菌种,是今年毕业的师弟们从山里一颗一颗找回来的,来源遍布全国各地。当然了,也有找不到食用菌的,就找了些其他玩意回来凑数。先不管能不能吃,总归是把毕业论文写完了。”
“可惜你来得有点晚,没看见那兜被沈渊教授当宝贝收藏的小红菇。听说内部蕴涵大量致幻毒素,可以制作治疗精神类疾病的特效药。找到这兜蘑菇并培育成功的师弟,还没毕业就被留校继续做这个课题。”
不等他说完,钟衍就由衷的发出了感叹:“这间屋子就是个宝库啊。”
“宝库?哪里来的宝藏?”
苗满仓顺着他的视线看看空了一半的屋子,对钟衍的点评很是不解:有价值的野生菌,比如致幻小红菇什么的,根本不会进入这里,早早就被沈渊挑中带走。
剩下的野生菌,该存档的资料早都存档——包括被采集的每一株野生食用菌的地理位置、精确经纬度、环境近远景照片都有存档。
论文的数据证明,它们除了能证明生物的多样性,根本没有太多经济价值。
“你看中哪袋只管拎走,”苗满仓很是大方的挥了挥手,“正好替我减轻了工作量。”
“这里的种料袋我一个都不要,”钟衍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通风口,他直截了当道,“你去把排气口的第一格空气滤芯拆给我就行了。”
不管眼前的屋子里曾经有过多少蘑菇,也不管它们曾经释放过多少孢子。
这些真菌孢子的最终归宿,多半都在排气口的空气滤芯上。
苗满仓闻言肃然起敬:“果然行家。你要不是沈教授决定特招的学生,这间屋子的空气滤芯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拿走。要是将来你从这堆孢子里研究出什么成果,在论文的署名栏的最末尾,给我留个签名的地方行不行?”
“好,没问题。”钟衍不假思索的满口答应着。
说穿了,这里就是个堆杂物的库房。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菌种袋堆在一起,各式各样的食用菌开伞之后,都把孢子扩散到空气中。不同菌种孢子相互混杂“污染”,使得屋里的东西完全没有采集下来继续科研价值。
但凡有一点价值的东西,也不会丢在这里任由其他孢子混合污染。
不做亲子鉴定都不知道谁是它妈的玩意,谁爱要谁要。
想从数以百亿的孢子中,挑出自家需要的孢子并且研究成功,其难度不会比印度航天局登陆火星要低。
它们唯一的用处就是,继续长出子实体(蘑菇),给苗满仓等人涮火锅提供源源不断的素材。
等到哪天种料袋的养分耗尽,再也长不出蘑菇,就会跟其他废料一起送去当农家肥。
苗满仓知道这点,他压根不信钟衍能从这里边研究出成果,所谓的最末署名权也仅仅是个玩笑。
他敢把这句违反科研基本原则的话当真,沈渊教授就敢让他永远毕不了业。
连常识都没有的研究生,放出去实在丢了自家的脸。
按常理推断,苗满仓的想法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再好的常识也抵不过一件事,人家钟衍有挂,开挂的人生不能以常理判断。在苗满仓看来无意义的孢子混合物,到了钟衍的手里就是充满生物多样性的宝库。
不说别的,就算钟衍有能力跑遍全国各地。他想要找到如此多而全的野生食用菌孢子,光是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就够喝一壶的。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钟衍照例去找沈教授道谢——做人要懂得感恩,虽说只是些来自全国各地的野生食用菌孢子,看上去并不值钱。
是这些食用菌都是本专业学生从全国各地收集来的,沈渊不点头,钟衍连一个孢子都别想带走。
“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不等钟衍开口道谢,怒气冲冲的沈渊招手把两人叫过去,“走跟我去趟副院长的办公室,我就不信东凰工大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覃光头想一手遮天当学阀,老子偏不让他如愿!”
钟衍瞟了瞟沈教授身后的七八个男男女女。
除了李寒阳比较眼熟以外,其他几个人钟衍都只在花名册上见过,都是跟着沈渊做研究的弟子。
联想起之前的所见所闻,钟衍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道:“沈教授把所有的弟子都召回来,这是铁了心要和微生物制药专业的覃教授打擂台?”
也对,无论谁被别人跨领域学科虎口夺食,心情都不会愉快到哪里去。
尤其是像沈教授这样的学者,他有自己的产业不指着学院的工资吃饭,当教授多半也不是冲钱来的——能把七成新的机器当废品处理给钟衍的教授,绝对不会差钱。
既然他对于利益不太看重,那么对名声的追求,或许就会比一般搞科研的教授稍微热切些。
通常来说,如果有校外的甲方找到学校请求合作。
不外乎两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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