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如三秋。
方安在等待中备受煎熬,担忧阿花的安危。每日在反复阅读《疯游经》中度过,全情投入思考其中奥妙时,才能稍稍缓解那份焦虑。
他从未如此牵挂过一个人,哪怕他从未谋面的生身父母也不曾令他这般思忆。
第四天,阿花总算安然归来,怀揣药草,面带笑容,只是那黝黑的面色仿佛更深了几分。
见到阿花的那刻,方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萨满齐格再次应邀前来,审视阿花一番,重重叹息一声,亦不言语,埋头为方安合药、医治,随后摇着头离去。
炉火上铁壶烧着水,扑扑的蒸汽外冒声是帐屋内唯一的声音。屋内两人相顾无言。
方安躺着,阿花坐在床尾,倚着墙闭眼小憩。
方安不忍打扰疲惫的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那张丑陋的容颜上仿佛有光。
他见识了华贵圣洁的圣殿骑士满手血腥,肆意屠杀;此刻又见识到一个丑陋蛮女不顾危险,救死扶伤。
矛盾,又仿佛那么顺理成章。
时间静静流淌,前三日很慢,这一刻又很快。
夜阑时分,阿花醒来,睁眼瞧见方安正盯着自己,脸上露出一丝羞怯,说道:“你——好些?”
“谢谢!”方安目不转睛地说道。他举起双手又放下,示意自己已能稍微活动。
阿花微笑,笑中满是暖意。
“把手伸过来。”方安说道。
阿花微怔,不明所以,却还是将右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肤色暗沉,一如脸色,满是皲裂的伤痕和劳作产生的厚茧。
方安将伸手握住这只手,感觉到她的主人微微颤抖,平静地从自己手上摘下“荷鲁斯的眼睑”,给她戴了上去。
“这是——好漂亮!”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送给你!”
“这——”
“你要是不收我就不吃药了!”
“好吧。”阿花收回手,开心地抚摸着戒指,忽然问道,“这个——大概值多少钱?”
这回轮到方安微怔,痴痴说道:“你不会——是想把它卖了吧?”
阿花伸手指了一圈室内,说道:“你看见了,俺很穷的。”
方安念及自己对《疯游经》的解读和猜想,说道:“你是大青酋的外孙女,大西酋的女儿吧?为何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啊!你能看懂这本书?”阿花惊讶地从床头拿起《疯游经》,展示在他面前。
“嗯?有什么不能懂?”
“不是!”阿花翻开一页,递到他眼前,说道,“念。”
“录鬼簿中标姓名,自是冥府座上宾。”方安念道。
“你真能看懂!”阿花惊喜道,“这句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你告诉我。”
“俺也不知道。”
“……这不是你写的吗?”
“不是啊。”
“那是谁写的?”
“是大……”阿花忽然住嘴,嗫嚅不语。
“大什么?”
“不能说。”
“大青衣吧?”
“啊!”阿花失声尖叫道,“你干什么这么聪明!俺答应过他不能说的!”
方安微微一笑,脑中许多线索贯联到一起,他已了解部分真相,他缓缓说道:“暮荒之战,大青衣受伤休眠,大概你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在哪的人吧?而蟹城目前的那位‘大青衣’,实则是书中的李乘六——他们什么关系?”
“糟了糟了!怎么办,怎么办!”阿花一脸焦急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淡定。我会保密的。”方安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保证?”
“我保证!”
“不行,男人的嘴不能信。”阿花目视方安,忽然下定决心般说道,“你必须跟俺走一趟!”
“走?去哪?”
“去见他!你又能看懂这本书,又知道了这件事。他要知道,让他来处理。”阿花点头肯定着自己的想法。
方安听懂了——她要带自己去见大青衣!
忽然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去见那位,会是什么下场?好的可能是被收为传人,得授绝学,从此纵横天下……好像不太实际,大青衣要收传人的话早收了,他肯定见过许多天赋异禀、资质绝佳的人。那么就剩下坏的可能了——被灭口!
方安不禁打个抖索,试图转移话题,说道:“跟我念。”
“啊?”
方安将“荷鲁斯的眼睑”启动口诀念了一遍,阿花跟着复述了一遍。
方安看着从视线里消失的她,嘿然一笑。
“笑什么?”
“看你自己。”
“啊!”阿花低头一看,躯体杳然不见,失声惊叫。
“它叫‘荷鲁斯的眼睑’。”
“隐身戒?这么贵重,俺不能要!啊——怎么解除?”
“倒着念口诀。”
“倒着——”阿花思忖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倒念了一遍口诀。
阿花将褪下的戒指递向方安。
“戴回去。”方安语气强硬地命令道。
阿花乖乖戴了回去。
“为什么你觉得我看不懂这书?”
“他说的啊。他说用只有俺能看懂的文字书写的,别人都看不懂。”阿花一脸认真地说道。
方安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说道:“你把书翻开我再看看。”
再次阅读,方安集中了注意了,他这才发现书上的文字并不是他学过的任何一种文字,之前这居然没引起他的注意!那些蝌蚪般的文字仿佛映入眼睛时就被大
喜欢争城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