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小妹:
一口茶的功夫,姐姐就回來了,姐姐进屋後,一见到他,整张脸都挤在了一起,笑成了一个包子,“你來啦!”
宗政公子直接迎了上去,两个人看起來好不亲密。虽然自女皇伍氏登基以來,女性的社会地位大大提髙,礼教的枷锁也不再那么严苛,但是这裏毕竟是乡下地方,思想也並未那么开化,他们如此这样,还是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还好,他们私语了一会儿後,便按照原先的约定出门了,不然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全都要滚到地上去了。
几日後,宗政公子便回京了,临行前,他给了姐姐一些银子,让她來置办嫁妆,並许诺一定会回來迎娶她。也许这份爱情只是镜花水月,也许是有情人难成眷属,接下來的几个月,姐姐並未等到宗政公子的迎亲队伍,也许眞的被哥哥那句“商人重利轻別离”一语成谶了。
开始,姐姐是那么的满心期待,期待宗政公子早日归來,迎娶她进京;後來,过了两个人的约定日期,姐姐开始因为宗政公子的杳无音信而焦虑,担心宗政公子是不是在回京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接下來的日子,姐姐时常能够听到邻里间,偷偷议论她的事,说她是被宗政公子抛弃了,这让她十分的恼怒,但是久而久之,她默默接受了这样的假定。
经历了漫长的六个月,轻薄的夏衣早已换成了厚重的棉袄,我知道这种厚重也紧紧的裹住了姐姐的心。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一旦空闲下來就会呆呆的望着门外,有时候也会偷偷的背地裏流泪。我有些为她担心,可是我也不敢多问,因为在她最笑靥迎人的时刻,我们的关系也沒有什么进展。现今如此状况,我还有点庆幸,庆幸姐姐沒有把这件事和我这个“扫把星”联系到一起。
直到那一日,我玩耍回來,发现姐姐穿着她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嫁衣,在床上睡着了。我坐在床边,看着姐姐失落的睡容,不禁为她担心,为她心疼,对她平添了几分愛怜。姐姐眼周的泪还在,明显是在悲痛中睡去的,我不忍看她这般苦了自己,伸出手轻轻的为她拭去了泪痕,这样的举动,把姐姐搅醒了。
姐姐见我正坐在床边凝视着她,她眨着那双红红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後又开始泪眼婆娑起來,看着姐姐这个样子,我好心疼她,我再次伸出手,轻抚着她的面颊问道:“你的心很痛吗?”
姐姐听我这样问她,她突然坐了起來,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嚎啕大哭起來,这样的她——是我从未见过的。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平复下來,轻声的说道:“妹妹,对不起——”
姐姐从未对我讲过这样的话,从未唤过我“妹妹”,也从未紧紧的抱过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但是她的这句“对不起”眞的触动了我,我的泪水也泉涌而出。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对我说这三个字,她担起这个家的时候,还那样的小,她为我和哥哥做的,已经够多的了,其实她沒有对不起我什么,就算有,也抵不过她对我的养育。
接下來的日子,姐姐总是待我很客气,而且常常对着我和哥哥強颜欢笑,我知道她並不是眞的开心,但我却极其珍惜这样的日子,珍惜她的強颜欢笑,我好担心哪天她又故态复萌,倒霉的总是我。
转眼间,就快过年了,姐姐把家裏能够找到的铜板,碎银子,全都拿來置办了年货,还给我买了一件大红的新袄,让我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错觉。平日裏,姐姐若是有了闲钱,总会拿來给哥哥做零花钱,而这次,哥哥却什么也沒有得到,所以,他一直缠着姐姐不放,也想要一件新袄。
除夕夜,菜色之丰盛,是我从未见过的,我和哥哥两个人抢食起來,好不激烈。
姐姐还是那样的似有哀愁,可是在我和哥哥看向她的时候,她便会微微地咧开嘴,故作开心,假装出來的开心只是为了掩饰她自己的愁苦,可这样的掩饰,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
姐姐的哀愁是为了那个沒有兑现承诺的男人吗?可是他们並沒有相处很久啊,我原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並不深厚,可如今看來,姐姐还是那样的思念他,她是眞的深爱着那个男人。也许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看好他们之间的情缘,所以,才会觉得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一段缘,缘尽了,这段情也就结束了,可是时间並沒有治癒姐姐的伤痛,我断断沒有想到,姐姐竟对他用情至深。
不知道姐姐从哪儿拿來了一壶酒,又拿來了三个小酒杯,她将酒杯分別放在我和哥哥的面前,並把酒杯斟满。姐姐端起酒杯,道:“这个除夕也是难得,为了今日的团圆,我们姐弟三人喝一杯吧。”
我和哥哥沒有多想,端起酒杯便和姐姐干了,只是从未喝过酒的哥哥和我被这酒烧的难受,不愿再试。
除夕夜的烟花才是这一夜的盛宴,因为生活拮据,姐姐从未这样大方过,爆竹声起时,我和哥哥又蹦又跳,又笑又叫,开心极了。这次,这样的场景,终於让姐姐眞心的笑了一下,只是一下而已,眞的好短暂。
於我而言,守岁是极难的事,困倦的我熬过子时後,便再也抵挡不住瞌睡虫的撕咬,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直到晌午才被大年初一的鞭炮声吵醒。我睁开眼睛後,感觉我和姐姐的臥室裏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一些什么,可能是因为饥肠辘辘的缘故,我也沒太留意,穿好那件大红新袄後,我就直接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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