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得很快,九月九日来得更快,在燕鲤接收到来自苏国的飞鸽传书后,无道便兴冲冲的跑了过来邀请燕鲤等人去花灯街一游。
美其名曰,冤枉了人,总要赔偿,无以偿还,以领路做偿。
一日前在无道的指引下暂住在这里,这间房间荒弃许久无人住,也成了无主之物。
“晏姑娘,马上快到酉时了,快快动身吧!”
门槛处飞奔过来一名面容俊秀身形单薄的少年,踩着尘埃而来,步伐极为轻快,眉眼弯弯,给整个人平添一份清爽。
燕鲤发现无道这个人十分好接触,性格更是淳朴,有着未被世俗磨掉的纯真清邪,像一个真正生活着、不被世俗所累的少年。
她将自己的乌发挽起,换上男子款式衣裳,然后走了出去,“我在这。”
无道先是一愣,后疑惑不已,拈着下巴道:“晏姑娘,你这是……”
“不引人注意。”燕鲤直截了当的开口,一身青衫,倒像是穷困潦倒家庭困难进京赶考的才子书生,书卷气浓厚似茶中之水,青色一绝。
无道看着她往前走去,有些不解。
晏姑娘的面貌中等,肤色中等,本就不起眼,还用得着再换上男子衣衫?
他想不通,摇了摇头,看到燕鲤往北边走去,连忙出声:“晏姑娘,你走错了,是南边!”
燕鲤转身,停下脚步,“你不是说是北边吗?”
“以我刚才跑来的方向,的确是北边,但以晏姑娘的方向,是南边才对。”
燕鲤叹了一声,为自己而叹,也为现下而叹,她移了方向继续往前走,刚才想东西太入神,竟是忘了这一茬。
这时,房内走出一人。
“燕姑娘,捎上我吧。”白绸绾注视着燕鲤的面容,倏忽一笑,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主,对易容这事不在话下,几日前的原忧吟、一月前的谋士,以及现在的晏姑娘,都是易容而来……
也皆为同一人。
想通了之后,白绸绾却出奇的没有其他情绪,要算她与燕鲤之间的仇怨,也无非是她自己先挑起,要算这虫蛊一事,的确是燕鲤所做,但,却让她知道了世上还存在着与她同一姓同一血脉的亲人。
矛盾,在心底扩散。
分不清恩怨,又如何分明。
燕鲤不曾回头,“无道带路,想来便来,也没人阻了你。”
“是没人阻我去路……”白绸绾有些为难,“可是,屋里还有个人该怎么办?”
总不能把他丢在这吧?
“不必管他,我们走便是。”
然而,白绸绾还是错估了燕鲤,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燕鲤还真打算放着谢清真不管。
她往屋内看了看,那人还在忙碌着燕鲤安排的事。
依照谢清真的逻辑来说,就是没有杀意就是没有恶意,没有恶意就是好人。
她抿了抿唇,小跑着跟上燕鲤二人。
花灯街,名副其实,顾名思义,便是一条满是花灯的街。
入眼处,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前前后后的街边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灯,有动物、有鬼神、有山河、有美人,图案不一,各具特色。
女戴面纱男覆面具,看来是花灯街的习俗。
无道尴尬的摸摸头,“我忘了说,花灯街上是要戴面纱的。”
“无碍,毕竟有人伴随。”燕鲤看他一眼,也不焦急,只是看着满眼的花灯入了神。
无道一噎,晏姑娘这意思是在说还有他与白小姐二人陪同,所以不必担心?
白绸绾也从未见过这等场面,没有玲琅满目的装饰品,没有贵光灿灿的珠宝,没有价值千金的佳肴,却足以让人惊艳,让人目不暇接。
她好奇的东张西望,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该有的警惕。
燕鲤买了三个花灯,三人每提一个,白绸绾似是对花灯十分感兴趣,盯着花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道,才要了那个山河画的灯,燕鲤没仔细看,买了个动物的,无道选了一个美人灯。
他拿着灯有些激动,咧嘴一直在笑,看起来有些傻。
白绸绾不冷不热的开口:“无道兄可是思春了?”
“没,没没没!”无道忙反驳,把花灯放好,自己憋的满脸涨红,“我不是思春,我只是好奇这灯里的人是谁……”
“哦。”明显不信。
燕鲤拎着灯,须臾后又递给无道,“你拿着可好?”
无道也不拒绝,笑着接下,“为美人办事是我的本分!”
燕鲤摸了摸脸,她这副模样可不好看。
三人一道行走远,在离这里几十丈远之地,一人看着前方,也不知在看什么,只是目光太静太淡,略微飘忽。
半晌,他收回目光,柔笑着将手中的动物花灯递给旁人之人,“你拿着。”
这个暗卫不敢推辞,连忙拿下,他背脊开始冒起冷汗,主子这是怎么了,一会突然要去买花灯,因忘了易容而被民风热情淳朴的燕国百姓追着跑,好不容易拜托了那群女人的魔爪,又把买来的花灯丢给他?
不好揣摩主子的暗卫不住的擦着冷汗。
“你很热?”
旁边人的语气很凉,暗卫心里一紧,总觉得从头顶不断冒出冷飕飕的飓风。
花灯被点燃,那烛光在笼里摇曳生光,燕鲤手里提着灯笼,左手执着方才无道买来的糖人,淡淡道:“这糖人并不好吃,味甜甚,泛涩。”
无道“啊”了一声,“女孩子不都喜欢糖人吗?”
燕鲤平静的将糖人放到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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