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隐哈哈大笑着,忽然笑声戛然而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表情严肃的看了一眼白起。
“你身上……”
白起淡淡道:“受了伤,还没有好妥,哼……不过你不用担心什么,项羽未必比我好受。
我们军中有医术精湛的老军医。”
“难怪!”尉先生蹙眉:“和你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很少见你这样疲乏的时候。”
“不要告诉我夫人。”白起眼里带着几分柔情:
“妇人家,手指头划破了点儿皮儿,也是要找医生看一下的。
你我在战场上之上,挨了刀子,肚皮破了,肠子流出来了。
塞回去再度鏖战就是了。”
尉隐深吸一口气:“我等会要让人送家书回去,你去要带一份回去给公主殿下吗?”
白起闻言,站起身来,走到一边上。
尉隐这会儿闻到了白起身上有很浓烈的药材味道传了出来。
这位大秦的战神,浑厚的甲胄底下,有多少伤痕?
只有他自己知道啊!
尉隐忍不住肃穆,随即想到了自己那位已经命赴黄泉的好兄弟。
人生不常在啊!
白起书信写好,随意的折了起来,放在一个竹筒里边,就递给了尉隐。
尉隐微微点头,含笑着,将那竹筒扛在肩头上,转身走出房门。
房屋外,暴雨倾盆。
尉隐深吸一口,发现白起没有留下自己的念头以后,便披上蓑衣,准备穿过风雨。
猛虎只会躲在黑暗的山洞里边舔舐自己的伤口。
而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虚弱的一面。
“一蓑烟雨任平生——”
行吟一样的好句子传来,尉隐看到是皇帝披着牛皮雨衣穿过雨幕。
他看了一眼披着蓑衣的尉隐,忍不住笑了笑:“去城楼上,楚军竟然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兵了!“
“遵旨!”尉隐低下头,快速穿过雨幕。
别说这会儿暴雨倾盆,就是下刀子,也不可能阻挡住他的脚步。
“将军就好好歇息。”嬴胡亥抬起头来,看着拱手施礼的白起。
“臣依旧可酣战。”白起如此说道,声音沉稳。
嬴胡亥道:“朕当然知道,但是这种小场面,就让朕去应付?”
白起拱手:“臣下惶恐……”
“你是朕的姐夫,与朕乃是一家人,无需如此执礼。”
“喏!”白起点头,随后站直了身子:“楚军这样的天气里边进攻。
本质上还是担心我军的强弩。”
嬴胡亥在房屋里坐了下来,颔首示意白起也坐下。
“朕可不是那样的败家子,这样的雨幕下,使用强弩,那真的是败家行为。”
“嗯!将军安心歇息,朕先去城楼上督战。”
白起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拱手道:“末将遵旨!”
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白起站在窗口边上许久。
回过头来的时候,这屋子里边,也只有秦皇走进来时候留下的潮湿脚印。
“一蓑烟雨任平生……”
白起微微品味,随后淡淡一笑,靠在床榻上安然睡去。
现在陈仓的防线,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楚军在这样的天气里来攻城,损失必定惨重无比。
天时地利人和,秦军完全占有。
几乎是一闭上眼睛,白起立刻就睡着了。
大雨倾盆,将秦军大队行军的脚步彻底遮掩下去。
嬴胡亥驱马来到了城楼上,向着城外看去,可怕的雨幕完全遮挡住了人的视线。
只能依稀看到楚军的军阵,还有那震得雨幕都会爆开的整齐大吼声。
这是楚军在推动巨型工程器械,往这边压过来。
城楼上,秦军把粗大的木杆子架在女墙上。
这就是尉隐当初想的办法之一。
云梯可以用滚石檑木,顺着云梯上边往下滚。
这就像是蛆虫顺着粪缸往上爬,一棍子就能扫下去一片的道理。
至于那架在女墙上,直挺挺伸出去的木杆子,则是为了对付井阑!
井阑三层高大,上边站满了人,而且还有上下的内置楼梯。
只要推移到了城楼边上,又没有办法将之火烧掉。
那楚军就可以顺着井阑里边内置的楼梯,爬到井阑最上层,大腿一跨,就直接到城楼上去了。
不得不说,攻城守城战,经过了春秋战国时代。
那么多年的战争洗礼
那么多智谋通天的人改进,早就已经达到了极致。
无论是对于攻城的一方,还是对于守城的一方来说。
机遇和挑战,随时都并存。
战场上的局势,也是瞬息万变。
不到最后胜利到来的时刻,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嬴胡亥站在城楼的楼阁下,静默的看着眼前的战场。
楚军……不,是汉军的军卒来了。
最先迎接汉军的是秦军投掷出去的战矛。
整整一排的城楼上,无数战矛齐齐投掷出去。
无数密集的战矛破开雨幕的壮观场面,骤然出现在战场上。
这是异常美丽的一幕场景。
可前提是,这不是以命相搏的战场。
这里没有人欣赏这种状况的场景。
战矛就已经破开雨幕,带着无往不利的锋锐,震落到了战场上。
“咚!”
低沉的声音从城墙下回荡开来。
呼啸而去的战矛,撞击到了井阑上的时候,有的狠狠地在扎穿井阑外围的铁皮包边。
死死地订在井阑上,有的则被铁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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