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姓沈名括,是城北沈家的当家之人。沈家是当地有名的慈善富商,老家主为人淳厚朴实,为城中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深受众人尊敬。家有贤妻和年纪相差两岁的两个儿子,原是幸福美满的一家。
沈括八岁那年,沈老爷协一家妻儿上山礼佛。回城的途中遇到倾盆大雨降临,崎岖难行的山路让人寸步难移,只得就近寻了个避雨的山洞稍作休息。然而,不待雨停,小儿子却突然发起了高烧。沈老爷和沈夫人顿时急慌了头,生怕他烧出个好歹来。
夫妻二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决定沈夫人留在山洞里照顾两个孩子,沈老爷冒雨下山去寻救援。
闪电雷鸣交错不止,光暗呼应。无情的雨水砸落,让人心惊难定。
骤雨初歇,天明日起。
沈府老管家带着家丁上山来寻彻夜未归的一家四口,找到的是三具冰冷僵硬的尸体,和烧的什么都不记得的沈括。
葬礼那日,老管家抱着迷茫无知的沈括跪在堂前谢礼。满是沟壑的老脸淌着汨汨热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看得吊唁的众人唏嘘不已。
堂外一阵哄闹,沈家为数不多的几个亲戚仰着下巴往里走,边走边把吊唁的人朝外赶。那如同进入自家的神态着实让人不喜,因着那点微薄的血缘,来宾也不好多说什么。皆是摇头轻叹,行至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惋惜的看了面无表情的沈括一眼。
老管家发疯似的想将来人推赶出去,却被毫不留情的绊倒在地,半响爬不起来。那些个亲戚满意的打量着大宅,好似在看囊中之物般让人生厌。其中一个更是过分的抬脚去踢无辜的小沈括,眼看就要得逞。大堂突起狂风,门窗齐齐禁闭,白烛摇晃,忽明忽暗。除了老管家和沈括,其余人皆是目中无神、面露惊恐又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年幼的沈括爬在地伤睡着了,老管家拖着沉重的身体将他抱回房。房门打开的瞬间,灵堂重见光明,失魂的惊吓过度的逃离。
此后,但凡遇到对沈府不坏好意的人,定然会遇到相似的恐吓。久而久之,便再也没人敢存不良之心。
几年过去了,沈括也长成了少年,可老管家却病逝了。他似乎又回到当初那个一片空白的孩子,整天昏昏沉沉、无知无觉。府中家丁看得心疼,却无法安慰。
直到某天,沈括带回一个漂亮的少女,从来都是僵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热恋中的少年自是缺少头脑,那个他看来纯真无比的少女,其实不过是贪图他的家产和相貌。无意之间被拆穿,她也不再假装,偷拿了不少钱财从此消失无影。
大受打击的沈括,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和活下去的勇气。他开始轻生、放弃这个让他厌恶的地方。然而上天不知是突起怜悯之心,还是不想他过早的解决可笑的一生。他上吊,必然绳断,徒留疼痛于脖间持久不消。他服毒,铁定遇到伪劣产品,连续几天腹痛直跑茅厕。他跳湖,水深荒芜仍旧不能毙命,每次都喝的肚子膨胀浮出水面。哪怕他故意寻着马车撞上去,驾车之人也会技艺高超的避开,全当他是疯子不去理会。
生无可恋的沈括,在最后一次自杀未遂中醒来,求死不能,他也只得无奈苟活。有相貌有家世的偏偏公子,最后只落得个让人避如蛇蝎的下场。
客栈老板当年承过沈老爷恩惠,所以即便镇上的人都害怕遇到沈括会突然寻死,他也照常接受他的光临。哪怕他每次点一碗清水面只看不食,店里生意因他而不断下滑,老板依然毫无怨言的接纳他。
从客栈出来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了,夏颜仍旧沉静在老板讲诉的这个故事里。她以为自己可怜,却不曾想沈括更为坎坷。
云清转身,果不其然自家徒儿又落后了一节。他无奈的摇头,等到徒儿撞进他的怀抱才轻声说道:“颜儿,人生百态、五味杂陈,每个人都有自己属于自己的道路,无需为此困扰”。
彼时的夏颜仍旧似懂非懂,但她一向以师父的话为中心,既然师父这样说了,她就真的不再多想。
紧紧的拉着师父的手,咧开嘴微笑。她其实很幸福的,即使从小没有娘亲,爹爹也不疼她。可她有师伯的疼爱,有林长老的关怀,有朋友的照顾。还有风华绝代、温柔体贴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师父。她其实,真的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云清刚想拍拍徒儿的脑袋,集市里又起轰动。这次的对象却不是他们师徒,而是公子沈括。
“可想去看看”?
“恩恩”
轻笑一声,拉着还在不停点头的徒儿莫入人群。
糖人摊前,背着黑伞的沈括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激烈的争夺,仅剩的也是最大的一个糖人所有权。薄唇高高翘起,面上毫不退让,眼中至在必得。半点没有身为成年人的自觉,理所当然的和孩子争抢。
那孩子似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人,圆圆的眼眶带着雾气,万分可怜的望着沈括。
周围看热闹的人虽不忍孩子哭泣,却也不敢招惹沈括,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又在抽风。他们不想吃不了兜着走,只得冷眼旁观。
这时,人群中走进一位温柔似水的女子,她轻轻的蹲下。不知是跟孩子说了些什么,孩子笑了,乖巧的跟着她离开了人群。
沈括得意的举着到手的糖人,如孩子般伸出舌头舔了上去。人群在不知不觉中散去,糖人摊也已收摊消失。他半眯眼,脸上露出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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