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参见皇上”时,正在喝茶的皇后手一顿,但还是放在唇边呷了一口,方才放下。
等她慢条斯理做完这动作,那明黄色的身影已经走入她的视野范围。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还是优雅,举手投足都透着大家闺秀才有的庄重。
曾经他还会尊重这份优雅,认为这样的一个女人,总不至于把事情做得太绝。
可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都在告诉他,你瞎了!
皇上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地上的皇后就是个摆件,直接坐在椅子上。
没让起来,她自然只能跪着。
到底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心疼了,知道皇后娘娘膝盖有伤,这样跪着肯定受不住。
刚想说什么,就碰见苏公公的视线。
苏公公使了个眼色,她就只能闭嘴后退。
新茶上来,皇上不紧不慢地端起来喝了一口,而后笑了,“你还挺会享受。”
这句话里到底有多少嘲讽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抬举,这不还是恩典。”皇后平时着面前的摆设,就是不看他,维持着自己母仪天下的威仪。
对,就是这份高傲。
可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苏媛,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皇上突然连名带姓地称呼皇后。
这一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一愣。
这可是不曾有过的。
两个人之前也不是没闹过这么僵,但皇上多少还是会给皇后留面子。
而当事人却没别人这么大反应。
她第一反应就是……笑了?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陛下居然还记得我叫什么啊?”皇后越笑越厉害,最后几近癫狂。
皇上就这么坐在高位上,对皇后的疯癫面无表情。
“苏媛,七年前的事,你若是没忘,就应当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
全然不管自己说出来的话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而且,他已经在自称“我”,而不是“朕”,足以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皇后脊背很直,“这我当然没忘。我儿子,你的大皇子,死在一场高热中。从他出生起,高热不断,太医说是先天不足,说他能活下来也注定一生痴傻。”
很奇怪,她在说这些的时候,皇上眼中,居然还能看到痛苦的神色。
“皇上,你可真是仁慈,你所有的仁慈都给了别人,唯独没有给我,也没有给你那个大皇子。”
皇上眼中闪过后悔,也闪过不甘,似乎想辩解什么,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他抬手,胡乱抹了把脸,“这也不该是你残害贵妃肚子里孩子的理由。”
“不是吗?这不是理由吗?”皇后突然歪头看他,一脸天真。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初见。
他们是在国子监认识的。
那个时候这个会拳脚功夫的小姑娘扒在国子监门框上偷看他。
被夫子抓到了还振振有词,“都说太子在这里,我倒要来看看太子是怎样的天仙。”
那个时候她脸上的神色也是这样的无邪。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再愚蠢也知道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那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今天这步呢?
没人说得清楚。
“我看着她,就看到了当年的我。皇上,你知道我多嫉妒吗?”
皇后又笑了,只是这一次笑起来的时候,一滴晶莹剔透的泪从脸上滑落。
“她凭什么啊?比我年轻,比我貌美,还要得到你的喜欢?”
“这些就够了,难道还要让我亲眼看着她生下来一个健康的孩子?”
“太子哥哥,你这样对我,未免太残忍了吧!”
最后一句话,皇后已经歇斯底里。
时空错乱,面前这人还是当年那个抓着她的手,对她说永远不会负她的少年郎。
但他们中间又像是隔着一层雾,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这个人。
这些往事,把皇上也拉回到了尚且青涩的岁月,但也只是让他觉得时光匆匆而已,像皇后这样彻底把自己留在那里。他做不到。
比起那些,他更希望把自己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更能好好享受,有酒有美人的时候。
“念在四国使臣即将抵达盛京,国中不可无国母,皇后残害皇室子嗣一事又过于恶劣,即日起软禁。但准许在皇上生辰那日出席太和殿。”
苏公公宣旨后,仍旧是笑着,将皇后从地上扶起来,“娘娘,这结果您也算满意了吧。”
方才还痛哭流涕的皇后,闻言冷笑一声,“哼,这男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心硬。”
“皇上变了,老奴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苏公公说完这句话之后,对皇后又道,“娘娘,您还是好自为之,别折腾了。”
“不折腾?”皇后的脸冷了,“怎么可能呢?他和小贱人都没死,本宫又怎么能甘心?”
苏公公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叹口气,从坤宁宫离开。
自己丢了个孩子才换来皇后软禁?
贵妃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就是他说的?”贵妃差点把手里的帕子绞碎。
小宫女连忙来安抚,“娘娘,您现在可不能动怒。皇后怎么说也有母家支撑,陛下若是贸然动她,势必会引得苏家不满。”
这么说倒也是。
贵妃冷笑,“那他这是嫌弃我爹战功不够多?一个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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