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轰炸!进掩体……”
班长大叫着率先沿着坑道狂奔。我跟在他身后。疲惫的身体爆发出新的力量,动作敏捷的连自己都诧异。
通讯回路里传来警报,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到狂奔的行列。堑壕转交通壕,然后就是地下掩体的入口。短短五百米米,平时几步路的距离,现在就像没有尽头般,奔跑的过程让人觉得格外漫长。
经历过几次轰炸后你就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宁可被人讥笑为下水道里的耗子,也好过暴露在轰炸的杀伤范围内。
敢于直面轰炸的勇士无疑是让人敬佩的,不过他们铁定无法活到轰炸结束。
参军之前,我自认为是个勇敢的人,不过现在嘛,我只希望能够躺在柔软的床上安稳的睡一觉,对于未来已经没有奢望了。
跑进掩体入口,厚重的合金门正在警报声中缓缓合拢。我同其它幸运儿一样,无法顾及那些因为离开入口太远而无法及时避难的人的命运。我们努力的继续奔跑,找到空余的升降机,轿厢没有满员便急急的按动下降按钮。
经验告诉我,必须要在轰炸发生前,离开地表。
高速升降机在嗡嗡声中快速向地底深处潜入,我气喘的如破败的皮革在鼓动。突击步枪丢了,手套也只剩下一只。轿厢里的人都很狼狈,人们现在除了大口喘气,其它什么都做不了。
“下去后,记得找仓库补给装备和弹药,一会儿还要上去拼命,空着手可不行。”
班长万天豪,是个大个子老兵,也是我的同族,平时很照顾我。据说参加过前几次的阻击战活了下来。我勉力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会及时补给。
掩体建在地下,共十层,每一层有百米的高度,内部空间十分巨大。层与层之间有掺了高能射线吸收材料的混凝土间隔板和立柱结构相隔。
这样的掩体结构,要保证能够在行星轰炸中幸存下来,必须要下到底层才行。
不等升降机停稳,有人健步跳下承托台,启动增压装置,开始准备单人供氧器,这些都是保证活过轰炸的必要设备。
不断有人从不同的升降机或者电梯下到地下十层。大家默默的等待即将发生的恐怖一刻。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从一开始的无知者无畏,到现在心底里埋藏着深深的恐惧。来自于卫星轨道的轰炸,能够直接让一颗风景秀丽的行星变成地狱,更何况火星的地貌本来就同地狱相差无几。
在电磁锁的咔哒声中,层于层之间完成了隔离。不再有电梯或者升降机抵达。
我在心里默数不到30下,低沉的震波从头顶传递下来。
没有经历过轰炸的人,永远无法想象这种闷闷的震动是怎样一种恐怖。掩体在震动中颤抖,好像随时塌陷下来。耳鸣自从轰炸开始就不曾停下。
几次努力后,我终于还是用手抱住头,牙齿不停的打颤,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不是胆量和勇气的问题,而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战栗。
好像有恐怖的巨兽在外面企图进来,撞击的闷响不断。当混响终于安静下来,感觉也许一切都过去时,空气在嘶嘶声中汇合成气流,从掩体的缝隙向外界流走。这是剧烈燃烧后,大气空洞引发的特殊现象。侥幸逃过爆炸冲击波对内脏的摧残,以及避开火海炙烤的幸运儿们,最终会因为缺氧,或者卷入狂暴的气流同杂物相撞而死。
要不是增压装置,这里没人能逃过死亡的命运。
即使有着万全的准备,暂时性的缺氧还是不可避免。混合着难闻化学试剂味道的合成氧气至少要陪伴我们大半个小时。
没人说话,大家都在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或者干脆发呆。
我不停在在内心诅咒自己轻率的决定。一时的冲动,我报名参加义勇军,被投入到火星殖民地的保卫战役中。
战斗并非想象中的热血,没有同敌人面对面的厮杀,没有慷慨赴死的感动,有的只是无止境的撤退。自地表退往坑道,自坑道撤往地下。一次次的行星轰炸,敌人的歼星舰好像有用不完的炸弹。有时候我会生出怀疑,难道敌人想就这样把守军用炮火抹去吗?
冷着脸的史密斯上尉是我们这几十号人里军衔最高的,他站起身来,仔细分辨外界的声音,并尝试接通其它防区的通讯系统以确定轰炸是否结束。他的努力失败了。通讯回路终于没能挺过这次轰炸。
不得已下,他带着微波通讯器亲自前往上层查看情况,而我成为了他随机点名的两个幸运儿之一。
我看向班长,希望他能给点鼓励什么的。印入眼帘的是他缩往角落的影子,他正努力让那高大的身材变得不那么显眼。原来他就是这样活过前几次阻击战的,我不禁气结。亏得我还想着向他多学点战场生存守则。
抄起刚补充的突击步枪,我跟在上尉身后,没有再去看那个怯懦的身影一眼。
升降机失去了动力,完全依靠双腿向上攀爬一千米,即使有强化单兵外骨骼助力还是件累人的差事。
我们呼呼喘着粗气,经过完好的地下九层和八层。上尉是兄弟三连的连长,平时就不苟言笑。手下的兵都怕他,这时候同他挨的近了,那中压抑感果然让人难以忍受。我开始后悔跟着他行动了。
七层的整体结构虽然完好,不过那些无奈躲避在此处的士兵并不好。楼层的增压机失效,这里一度成为了真空,所有可以动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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