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多天的准备,转眼便到了下个月初一,距离初六的黄道吉日已经是不到短短的五天了。皇宫里各式各样的彩灯华帐铺满了亭廊林榭。宫人们一个个也是整装待发,翘首以待新人的良缘之日。老皇帝看了这繁华奢靡的气派场面,更是得意洋洋,时不时在朝堂上吹嘘一番,自己的功绩还是拿得出手的,看这普天同庆的场景,谁还敢质疑我大唐日渐式微呢。然而大部分的忠诚志士自然知道这所谓的繁华不过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最终消耗的还是百姓的财力,于国家社稷是分毫无益。只有那中书左丞姜应忠、长安令吴进升等人,用极了谄媚之色,一个劲儿的拍着老皇帝的马屁,直说皇帝治国有方,堪比尧舜。多么荒唐的谬赞!是个正常的人都听的出是滑天下之大稽。可那皇帝偏偏句句当真,还打算哪日得空,要好好修几座功德碑,宣扬一番自己的德政。太子见自己的父皇离贤君之路是越偏越远,几次直言强谏都被顶了回来,无奈只得私下里找些得力的大臣四处补漏。
大唐这边太子的大婚是准备的如火如荼,突厥那边的生辰大典也是丝毫没有怠慢。由于长安距离突厥牙帐少说也有半个月的路程,为了彰显大唐的仁德,皇帝便打发了中书令王安领了符节早早上路了。这王安自然知道此行的重要性,虽说舍不得将整个中书省交由姜应忠这个市井之徒打理,但眼下除了他,恐怕也没有谁能压得住姜应忠了。左右王安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损人不利己的事也是不会考虑的,便也不再过多忧虑,带了国书贺礼便启程了。
然而,除了王安这一队人马,前去突厥的还有姜皇后集团的人,他们可不是去祝寿的,而是为了配合突厥的阿史德洪演一出戏给王安看。一行人不但换上了郭家军的装束,还都熟记了郭奉宜的种种习性,俨然要伪装成郭奉宜的人。
而此时的护国公府,已是装扮的喜气洋洋,皇家的聘礼早在数日前便送来了,装了整整好几车,从长安街走过的时候,甚是壮观,百姓们皆是啧啧称奇,纷纷羡慕郭氏一族荣宠不衰,举世罕见。可是他们不知道,皇帝这是打肿脸充胖子,掏干了国库里的银子才有了这旷世的婚礼。
礼部的人为了确保大婚的顺利进行,也是不辞劳苦的往国公府跑,对大婚的流程是彩排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出现一点疏漏。
几乎所有人都盼着一睹大婚盛典,恐怕也只有深宫里的姜皇后正酝酿着她的美梦,也只有她知道这婚礼越是隆重,将来郭奉宜的垮台对皇帝的震撼也就越大,这样才能狠狠将太子踩在脚下。当然,皇后心中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叮当作响,但表面功夫却做的滴水不漏。要说皇帝本不想如此大费周章的为太子举办大婚典礼,若不是姜皇后一个劲儿的在耳边鼓捣,皇帝怎么会如此飘飘然呢。
眼看着一天天过去,婚期已是迫在眉睫。终于到了初五,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东宫那边是兴奋的沸沸扬扬,太子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特意向皇帝请旨将一应政务先撇在一边,等大婚过后再静下心来处理。皇帝自然是体谅儿子的心情,便难得放了太子几天假。太子毕竟是忙活惯了的人,一时无事可做,又有些不知所措,索性换了便装打算出宫去见见郭延。然而宫门的侍卫却拦住了他,只说礼部的人早就交代过了,大婚前太子与郭延是不得相见的。太子只得止了步子,扫兴地回了宫中,但心里总是放不下郭延,焦虑地在宫中踱来踱去,生怕婚礼有什么变故。踱着踱着,太子突然灵光一闪,何不送一礼物与郭延,也算是聊表相思之情。送什么好呢?太子一时为难起来,不经意间看到案前端放着的一柄宝剑,这宝剑是先帝送与太子的,宝剑本身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是宝剑上刻了几个先帝亲书的大字“罪不加身”,也就是说只要持有这柄宝剑,即使犯下天大的罪,都能免除一死。“确实是个好东西,”太子自言自语道,“延延自幼便不喜欢深宫的繁文缛节,偏偏:姜皇后又是个挑理之人,若到时故意为难延延,说不准延延要吃亏的,有了这宝剑,或许可以保延延不受皇后的欺负。”想到这里,太子便恭敬地取下了宝剑,命人取了一匹红锻包了起来,又唤人以他的名义将宝剑送到护国公府郭延的手中。
郭延本在国公府与爹爹依依惜别,听得下人来报东宫来了人,便忙跟着郭奉宜出去迎接。来人将太子的懿旨传达后,便将宝剑交给了郭延,郭氏父女忙叩头谢恩送走了宫人。郭延打开了红锻,见是一柄普通的宝剑,并未十分在意,倒是郭奉宜见多识广,早听说先皇留下过这样一柄宝剑,不想今日竟送到了郭府,足见太子对郭延的真心。郭奉宜吩咐下人准备了香案,将宝剑恭敬地供奉起来,之后又拉了郭延,细细的叮嘱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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