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氏?”赵玖若有所思。
“渤海大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日战后,仁保忠行为举止,明显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大氏是渤海贵种,渤海在金国国内,地位也仅次于女真人,金国高位者多与渤海大氏、高氏结亲,如当今执政的大太子完颜斡本,就有个侧妃大氏,他长子完颜亮便是大氏所出。”
赵玖愈发醒悟,继而再问:“然后呢?是问朕该如何处置吗?”
“是。”仁保忠依然恭敬小心。“那些金国女子、少年,多有泼行……不敢带到御前,还请官家直接发落。”
“多有泼行。”赵玖想了一下,直接给出了自己早就酝酿的一个答案。“那就先看管着,等凑得多了,就送到兰州去,交给西辽官员,说这些人都是辽国故种……让他们拿战马、波斯与河中特产来换。”
此言一出,堂中陡然一静,但出乎意料,没有任何劝谏或者反对的声音。
至于仁保忠,虽说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跟着怔了一怔,但怔了一下后,偏偏又无话可说……渤海人、女真人,可不就是辽国故种吗?耶律大石过来,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不过,其人还是说话了:“还有一事。”
“说来。”
“那个抓到女眷的统领官说,除了蕃婆子与少年郎有些泼行外,也有些人主动求情开释,其中一人,自称是东京李师师……”仁保忠认认真真继续汇报。
堂中安静的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便是王彦、王德都只是竖着耳朵低着头,更遑论抬头看屋顶的吴玠等人了。
但是,赵官家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直接笑对:“这倒是奇了怪了……之前刘子羽弟弟刘子翚曾对人说,他在江西见过李师师……怎么这个李师师又跑到河东来了?”
仁保忠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倒是赵玖,明显不以为意,反而哂笑:“算了,不管真假,无外乎是求生罢了……而且便不是李师师,也是靖康中被劫掠的汉妇,按照直接军中规矩,这般人物只要自求,皆可直接遣散安置,所以按照成例,发她一笔安家费,让她回东京去吧……至于她是李师师还是王师师都无所谓,反正总不能送到少林寺吧?那样岂不是在羞辱太上道君皇帝?”
仁保忠重重颔首,便转身趋步离开,专程安排去了。
小小插曲,不足为道,就这样,接下来又有几件小事稍作处置,无外乎是派出御前班直监督军纪,库房仓储接手检查,顺便又有一个猛安两个谋克被擒获,但依然无人原降,一刀砍了了事,不过些许时间,天色便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可以想见,今日这种临时事端也要告一段落了,但接下来,似乎才是正菜。
果然,天黑以后,原本散落在各处的韩世忠、李彦仙,以及城外大营留守的马扩,纷至沓来,包括各部下属的资历统制官,也都纷纷聚拢而来,再加上一直在官家身侧,连手都一直没洗的吴玠、王彦、杨沂中、刘晏等人,以及中途捉了人过来的王德……基本上可以说,整个太原盆地,除了此时在监视东西两边金军的李世辅与郦琼,绝大部分宋军高层再度汇集一堂。
这一次,因为城中混乱的缘故,其实并没有专门的旨意来做军议,但是几乎所有军事经验丰富的高级将领都不约而同意识到,应该要有这个会议。
对此,赵官家便也顺水推舟,直接开启军议。
“朕只有一句话说,那就是派使者告诉合不勒,再不来,就不要来了。”赵玖干脆以对。“剩下的,吴玠来讲,朕负责传旨。”
已经点燃烛火的堂中稍作骚动,但很快又平息下来,因为韩世忠、李彦仙、马扩这三位有大纛的,居然无一人吭声,尤其是韩世忠这位名义上的河东元帅,素来挺胸凸肚扶腰带的,居然也一声不吭,而王彦、王德二人性格上虽有素来些不妥,但不知为何,可能是今日破城太过震撼的缘故,也居然忍住……诸帅臣如此,那其余人等,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好让官家知道,”吴玠拱着黑手出列,先对官家行礼,再与诸节度团团拱手,然后方才回身继续对着赵玖恭敬以对。“臣以为,眼下第一要务,不是去取井陉,而是速速调遣部分精锐北上雁门关,联合臣部御营后军主力、阴山契丹-西蒙古联军,外加官家派人去通知的合不勒东蒙古军,尝试合围大同……原因有二,一则大同尚有金军两个万户,若能一举吃下,足以动摇金军根本;二则,既得太原,又取大同,则井陉堵塞河北、河东的效用便名存实亡……与之相比,此时猝然去取井陉,耶律马五是个善战用心的,必然费时费力,而攻上党,也只是顺水推舟……”
且说,吴玠于天黑之后便正式接手河东方面军,按部就班开始下一步统筹。而大名府河西之地,金军主力大军的高层却足足熬到三更,才终于强压着种种不安,在李固镇外的某处大篝火旁召开了一场临时军议。
这是没办法的,虽然那场连环爆炸同时弄得两军一起炸营,但宋军到底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自家的神迹,摧毁的是敌军的城防,所以最终在下午时分就从容入城。而金军这边光是收拢部队,急忙调回河对岸南北几个万户,确保大营无虞,就已经很艰难、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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