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军情?”虞允文一时大喜。“是岳元帅其实已经要到获鹿了?!”
“胡扯什么?”洪涯回过头来,无语至极。“这又不是攻坚拔险,还能玩‘除是飞来’的戏谑之语……都是从大名府来,金军这般多骑兵,沿途补给,不过将将至此迎上官家,岳飞如何能来?真当他是金翅大鹏?而且,若是他真要到,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虞允文瞬间醒悟……若是岳飞能来得及赶到此地参战,何至于让本部骑马精锐随御营骑军尾随金军过来?
要知道,他虽然是曲端抵达军前就被俘的,但作为御前近臣,也是知道这个讯息的。
但若不是这般,还有什么讯息可以直接影响到此战结果的?
而且只是一个讯息?
“我问你。”洪涯忽然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低头紧促询问。“金军建的这个三只长手的大寨怪不怪?”
虞允文微微一怔,但立即缓缓摇头:“虽然古怪,却只是因为事发仓促……都是有明显道理的。”
“什么道理?”
“最明显一个,是其中两臂夹住了高地,方便用兵。”
“还有呢?”
“还有……还有指向真定,方便补给。”
“还有呢?”
“还有……还有一臂指向获鹿,方便观察……”
“这都什么?!”洪涯一时气急。“我问你……此战开战之前,是不是所有人就都知道,金军胜少败多?”
“这是自然。”
“那金军建此寨时就没有对战败做准备?”
虞允文心中微动:“大寨自石邑强行延展到真定,能够有效收拢溃兵,阻挡追兵……是这个意思吗?”
“不错。”洪涯死死盯住了对方,说出了答案。“虞探花……你须记住今日,非止你欠我一命,我也还了大宋一分国运……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岳鹏举固然来不及到获鹿,但黄河化冻许久,你岳父张荣也一直持水军与他一起并军行事,他完全可以趁着之前春日谁涨,顺流而下去河间,然后卡住滹沱河入黄河河口……”
虞允文一时有些茫然,因为来不及去对照河北地理。
“你之前问我燕京新军为什么没有过来?”洪涯见状稍有不耐。“一则是真来不及,二则是他们便是整备好,也必然已经有了新去处,便是准备往河间府去堵岳飞和你岳父!按照绝密军情,大前日,宋军先锋轮船便已经人力加水力,冲到衡水了!”
虞允文一时口干舌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洪涯逼上前去,红着眼睛说道。“此战金军若败,这么多兵是不可能都从北面那几座浮桥逃到真定去的,滹沱河是大河,跟太平河不是一回事,春日雨水后内涝期间更是如此……大部分溃兵都只能借着营寨掩护向滹沱河下游逃散,然后寻机渡河汇集……但此时,若是在滹沱河下游已经有宋军水师了呢?”
“若是下游能有水师迎上。”虞允文一时简直难以置信。“岂不是只要王师敢冒险追下去,一直咬住溃军不让他们渡河,说不得便能使滹沱河南的金军匹马不得北返?!”
“所以我说,这条军情可定一国兴衰!”洪涯一时摇头。
“可若是如此,之前金军为何不移动到滹沱河北决战?”虞允文紧张之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兀术敢吗?”洪涯以手指向帐外,一时气急败坏。“当着那位官家的面,十几个万户莫名其妙强渡滹沱河?怕是今日公平一战的机会都无!”
虞允文彻底失声,而半晌之后,却又忽然上前拽住了对方:“洪侍郎,送我出去!”
“我仁至义尽了!”洪涯死死看着对方,摇头不止。“事到如今,接下来若有机会,我自会送你折返,若没机会……你也不要害我!”
言至最后,更是狠狠甩开衣袖,但不知为何,此人却又与一时无法的虞允文一般无二,俱在帐中粗气不断,呼息难平。
“杨统制!你这是何意?!”
同一时间,太平河对岸宋军大寨中,细雨之下,同样有人在气喘吁吁,却是御营总都统王彦扶着腰间佩刀,看着身前的杨沂中一时发起怒来。“你以为你是御前近臣,我便不能处置你吗?”
杨沂中继续维持拱手行礼姿态,缓缓摇头:“王总统为持节大将,要处置我一统制自是无妨……但无论处置不处置,都请王总统务必不要提前出兵!官家有明旨,非拔离速与合扎猛安俱现,否则我部绝不可渡河!”
王彦也摇头不止:“此一时,彼一时,诸节度云集,护卫官家登高压阵,全军振奋,前方的金军大阵都要被官家压垮了!如何能耽误战机?”
杨沂中依然不慌不忙:“王总统,依着在下来看,官家此举,本身就有助曲都统和咱们钓出金军最后骑兵的意思,咱们不能本末倒置。”
王彦当然知道杨沂中身份特殊,可能说的就是官家本意,但此时看到对方一言,周围各部抽调过来的近百统领官们就都纷纷颔首附和,却是激傲性子上来,反而怒极:
“若是足下非要借近臣荣宠反指于我,既如此,此阵你自当之便可,何必要我来做总揽?!”
“王总统!这一战难道是你争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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