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墨兰说这话时正看着慕惊鸿,眼神有些深。
慕惊鸿拢了拢官袍袖子。
“江太傅和皇贵妃都出手了也未能阻止,也是江少夫人应该承受的命。”
金墨兰蹙紧了眉,“啇王妃能看得见宛清会遭受此劫?那为何……”
“金墨兰!”
慕惊鸿眼神冰冷的盯住了金墨兰。
金墨兰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愣,一时间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我是知道你们未来的命运,但我无法事事提醒。世间千千万万人的劫都本是由他们身边人的作为而变化着。鲁宛清此一劫是在替江相婵所受,这是无法阻止得了。也不妨告诉兰夫人,鲁宛清这个孩子保不住,两个月后无转机,不仅是她的孩子就连她也逃不过。”
“什么!”金墨兰脸色一白。
“而这,是我无法阻止得了的。他说得对,看得到未来又如何,知道却无法改变它,不过是提前看见一场必经的宿命罢了,尽管我能扭转,但结局肯定是悲剧。兰夫人或许会问,既然能改变别人悲惨的命运,为何不去做?兰夫人可曾想过,改变别人的悲剧会给我和我的家人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吗?我可以没有任何的损伤,但最后我的家人必然会替我承受这些痛苦。”
金墨兰看着慕惊鸿久久不语。
因为她无法说道出口。
因为没有资格。
因为她看见慕惊鸿深底的痛苦挣扎,好像是数百年的痛叠加一起……胜过任何的疼痛。
慕惊鸿的声音如此的冰冷,没有一点的感情。
金墨兰仿佛看见了那个女人。
曾经,那个叫端木樽月的女人也曾是这样无情又平静的道出一些令人深思的话。
只不过,慕惊鸿这些话,夹带着无尽的疼痛。
“金墨兰,在你不知道的背后有太多的东西藏着了,鲁文清也罢,其他人也好,你看见的也不过是表面。你曾经确实是经受过诸多的困苦,你是孤儿没有错,却得到了鲁文清倾命相伴,他为了你,可以跪求数天,割舍他的全部……你得到了他的全部。”
金墨兰脸色变得难看,盯着慕惊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数年前,兰夫人已经死了。”
一句话,震得金墨兰瞪圆了眼,眼底的惊慌一闪而烁,然后又翻涌而起。
她颤抖着身,死死盯着慕惊鸿,艰难的咽着口水,“可是我……还站在这里。”
难不成自己是鬼吗?
慕惊鸿眸色平静地看着她,却没有回答震撼她的疑惑。
见慕惊鸿这副平静的样子,金墨兰突然感觉害怕极了。
她隐隐觉得那不是一个很好的答案。
“北唐与东岐数年的战争是怎么结束的,兰夫人可还记得前后?”
“怎么结束的?”
金墨兰努力的回想,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了,那一年她从边境回来的时候,两国交战并未结束。
后来怎么结束的,她却不记得太清楚了。
最后一幕是北唐将士凯旋而归,北唐上下同庆!
那样盛大的场面,她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慕惊鸿所说的,却已经不记得太清了。
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曲折吗?
慕惊鸿负着手,站到前面,语气平静:“是怎么结束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兰夫人记住,不论是端木家还是柳家,或者是我,都没有义务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金墨兰柳眉蹙紧,忽地想到了什么,眼眸又是一瞪!
“是端木樽月!”
慕惊鸿没有再回答她任何话,转过身来,眸色依然波澜不兴的看着她,道:“兰夫人请回吧,今日这事与三年前猎宫所做的那些,你我也算是扯平了。”
慕惊鸿进了钦天监取一些东西,再出来的时候,金墨兰已经不在这里了。
对金墨兰说那些话,是想让她知道当年不仅只有她不容易,其他人亦是。更让清楚鲁文清当年的付出,至于那场战争是谁的功劳,已经不重要了。
她当年能做的已经做了,今世,她不需要再做那种牺牲。
金墨兰的话,激起了她心底那股莫名的愤怒。
方才的话,她并不后悔说出来。
……
宫里的消息传得快。
楚啇站在湖边,背负着手。
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细细碎碎的落了一半在湖水里。
“王爷接下来江家肯定是要所动,恐怕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身后站着的是幕僚霍知。
楚啇曲指轻轻弹着衣间不存在的灰尘,眸光如水的望向湖心亭。
“江家近年来躲得太厉害,这件事也正好让江中书明白,不是你退了别人就不会进一尺了。”楚啇的声音温柔如水,眉目间也全是温和,然而这样的温柔和温和就像是一种噩梦入侵着人心。
“王爷是打算让江家牵制着顾太尉?”
楚啇含笑道:“不应该吗?”
霍知沉默。
“江家想避开这场浑水,哪儿那么容易。本王会让江家也被泼得一身脏,拖进泥潭子里与顾卫裎好好斗一斗!”
霍知觉得江家也是活该,想要避着又想要拿到好处,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也是该让他们江家出点血了。
……
楚啇安排事宜,回到屋里看到呆坐在那里慕惊鸿,看见她深幽无比的眼神,皱了皱眉,过来抬手抚上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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