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醯感觉扁鹊的浩浩正气源源不断输了过来,如滔滔之水一浪高过一浪连绵不绝。李醯苦不堪言勉力支撑,浑身汗流浃背。
扁鹊稳占上风,此时却想着如何收场。他虽不欲伤人,可这敌人凶残,说不好只得重伤几人,然后保得林未之几人全身而退才好。今日扁鹊见此情形,虽不知黑水为何苦苦相逼至此,可知道黑冰台绝不会轻易罢休。扁鹊在这百草林住了数年,本想老死这淳朴乡野,看这样的情形,只得搬去别处避开才是。
扁鹊正在思忖善后事宜,却陡然感到胸中一阵气血翻腾,真气在胸中一滞。他心中一惊,知道这是中毒的征象。扁鹊强忍着胸中翻腾,强自分出一道气息在周身大脉中流动,企图找到气滞之处。
这边扁鹊气息只是一滞,李醯何其敏锐,顿感压力减轻不少。俗话说高手过招,争之瞬息,李醯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缓了一口气,将本已被压制的气息重新推了出来。扁鹊气息不畅,李醯气息涌来,顿觉檀中道气倒转,胸中一热,嘴角一行鲜血沁了出来。
林未之心细,早已看出扁鹊神色有异,虽然李醯身前“蚕丝”并未松动,可她观李醯此时的脸色却由白转红,显是情况突显变化。
重耳小四等人哪里看出任何端倪,兀自不停叫骂着。林未之焦急的观望着战况,虽然心中忐忑,却没有任何办法。
扁鹊此时心中却是心念急转,刚才他将一股道气在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中运转一圈,发现那股毒气在自己体内深埋了月余。扁鹊通晓药经书,见这毒物能有如此毒性又能在体内潜伏月余不被自己知晓,定是砒砂毒不疑。
原来李醯钻研各类毒物,尤以鸠毒、砒砂毒、乌毒、见血封喉等毒物最是擅长。这砒砂毒是深埋于地底的岩层之中,甚难获得。
扁鹊却是疑惑不解,这李醯到底何时放毒而自己毫无察觉。他唯一思忖,想起那日牦牛怪莫名一根竹简之事,他一眼往那西羌四怪望去,见牦牛怪在贼众中斜坐,此时口中鲜血狂喷。扁鹊思忖片刻,随即想通所有细节。
原来李醯将这毒砂在炼炉中炼化七七四十九日,将重达数斤的毒石浓缩精炼成极具毒性的砒砂毒粉,又将那日送来的竹简在这砒砂毒粉中侵泡蒸煮。扁鹊见这竹简空空如野,又想这是黑水送来之物,每日拿出来研究把玩,日积月累,竹简上的粉毒侵入肌肤,最终积累到各处血脉之中。
这砒砂毒不发作之时,潜伏在体内悄无声息,可一旦发作,中毒之人即便是有通天的道行,也是立即周身血脉堵塞,七孔流血而死,无一幸免。
扁鹊再看那牦牛怪此时已经摊在在地上挣扎,浑身气孔中鲜血流了出来,浑如血人一般。扁鹊与那牦牛怪同时中毒,牦牛怪虽然接触甚少,可道行太低,竟与扁鹊同时毒发。扁鹊心中不禁感慨,这李醯心狠手辣,世间少有,为了让自己中毒,居然不惜搭上自己的属下。随即扁鹊又是释然,区区一个牦牛怪对李醯来说,又何足挂齿。
扁鹊倒是知道如何解这毒砂之毒,可即便是解了毒,一日之内真气不能畅通,此时两人正拼道力,间不容发凶险之极,哪容半点闪失。扁鹊心知今日绝无幸免,暗中叹了一声,只是想着如何保得林未之一众人脱身。扁鹊思及至此,摸出一枚“毒万解”塞入口中,稳住心神,暂时将毒性压制一段时间。
扁鹊再看那满地打滚的牦牛怪,心中叹息一声,心想既然自己身死,又何必多一人死,于是寻了间隙将一枚“毒万解”激射而去,那解药不偏不倚,正入牦牛怪口中。
林未之正自彷徨不安,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未之,你且仔细听好,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记于心。”林未之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知道是扁鹊,可看向扁鹊,却没有发现他启唇张口。
林未之正在奇怪,只听扁鹊继续说道:“你且装作若无其事,我正以道音入心之法与你密语,你不必惊惶。此事紧急,时间仓促,我尚且只能支撑一炷香时间,你听了便是。”林未之大惊失色。扁鹊的声音如云间清鸣直入她心间,好似遥音回荡,又似悠悠低响,她知道情况有变,听扁鹊如此说,更是惶恐不安。
扁鹊看出林未之神情,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已中了李醯喂下的剧毒,如今毒气弥漫至我经脉,一时之间无法解毒逼出,待到我毒气攻心之前,我将凝聚自身所有道力,困住李醯众人,再护了你们逃了出去。你一定要带领几个师弟逃出此地,成就大事。”
林未之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奔涌而出,只是摇头。扁鹊看她伤心,叹道:“唉,你我师徒一场,是前世之缘。当年我师尊在蓬莱潜龙谷中嘱我寻一良善之人将这天地乾坤大道传承。为师在这玉木村中寻觅六年,终是将你等到。我见你本性善良,敏而好学,极具慧心,为师深感欣慰。可惜时日太短,幸而你已将我所藏经书心法悉数背诵,如今你已初窥门径,今后如能勤加练习,必有大成。”
林未之心中感动,一阵悲意中,泪如泉涌。
扁鹊继续说道:“为师这一生中还有二件大事未了,其一,这天下大乱之际,人间阴阳失交,人心污秽,在下山之前,师尊嘱我同门几人还得世间的清白。为师下山之后,不敢有怠,云游之处,救死扶伤,也留下一些清誉。可却未能还世间清白,为师只能将这等重任交托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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