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尚书还能怎么办?
苏画伸出雪白的小手,“给吧?”
“……”苏尚书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偷眼去观察太子的表情,“行,回去给你。”
“现在就要。”
“……”苏尚书内心在呐喊——苏画你要不要面子?太子还在身旁你不装淑女就算了,还说这顽劣的话,就不怕太子殿下轻看了去?
然而苏画坚持。
最终,苏尚书败了,掏出银子,放在苏画的手中。
太子终于笑了出来,“苏姑娘很久没入宫了,要不要在宫内走走?”
苏尚书愣住,周围几名走得慢的官员也愣住——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主动向苏姑娘示好?
就在所有人以为苏大小姐转运时,却听苏画道,“抱歉,多谢太子美意,但民女今天没空,要回家吃饭。”
苏尚书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强大理智,他已经上手堵住苏画的嘴了,“浅画,时辰尚早。”
苏画一本正经,“不早了。”
太子却不恼,更是柔声道,“听说苏姑娘刚从余家巷回来,腹中饥饿是自然,或者苏姑娘随本宫到了坤宁宫,母后那里可有不少好吃食。”
“抱歉,民女只喜欢吃家里的饭菜。”苏画的语调委婉,但却十分坚定。
苏尚书要晕过去了。
周围官员们是不解——刚刚苏小姐在御书房那马屁拍得响亮,怎么到太子这里却断然拒绝?
太子了然,“好吧,既然苏姑娘习惯于家中吃食,那便回家用膳,”之后笑着对苏尚书打趣,“尚书府卧虎藏龙,怕是有名厨,回头本宫也去尝尝可好?”
苏尚书连忙道,“太子殿下恕罪,小女态度顽劣,冲撞了殿下。”
太子摆了摆手,“怎么能叫冲撞呢?本宫却认为苏姑娘直爽坦诚,甚是可爱,”说着,对苏画道,“本来本宫还想和苏姑娘在宫中走走聊上几句,既然苏姑娘今日时间紧,那便下回。”
苏画点头,“好的。”
随后,太子对苏尚书点了下头,便离开。
待太子走后,苏尚书气得就差揍苏画了,“浅画,你怎么这般无礼?二皇子虽无礼,但人家有那个资本,你有什么?就因为你是魏元帅的外孙女?”
苏画低声道,“不是,我害怕太子。”
苏尚书一愣,“什么?害怕太子?”
苏画面容认真,点了点头,“我平生不怕绿茶婊,最怕的就是这种白莲花,尤其是高段位的那种,和这种人打交道虐心又虐肺,他们用纯善当武器,不动声色地将对方道德绑架,对方顺他们意还好,一旦不顺他们的意,就被突显成十恶不赦的恶人。”
苏尚书没想到苏画会这般回答,“白莲花?是什么?”
苏画看向苏尚书,“是一种人,一种坏人,但比起一般坏的明显、嚣张的人,白莲花的坏却是深藏不露,他们表面无辜、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让人信任和垂怜,却能让被冤枉的人百口莫辩。他们平日里伪装得无比完美,麻痹了所有人,当你和白莲花同时暴露在众人面前,你认为众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白莲花?”
苏尚书在朝为官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所有女子能使的手段,在朝官员都会使,有时会使得更巧妙、更决绝。
苏画见苏尚书面无疑色,便料想其听懂了,小声道,“父亲,您能说出太子殿下多少缺点?”
“……”苏尚书哑口无言。
“人生在世,吃五谷杂粮、患大病小灾,谁敢保证自己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这样人,父亲不害怕吗?”苏画声音很慢,一字一句道。
好半晌,苏尚书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年纪尚小却能想到这个层面,但即便如此,你与殿下无冲突,为何要要怕他?”
“我没冲突,但有人有啊。”
“谁?”
“二皇子。”
“二皇子?”苏尚书一头雾水,“二皇子和太子有冲突,与你有什么关系?”
“魏记药铺的金疮药治好瘟疫的功效,就算太子不拉拢我,难道不拉拢你?”苏画一摊手,“父亲你在朝为官,难道这个都不知道?”
苏尚书只觉得头疼,“好了好了,宫中不宜说这些话题,我们回去再说。”
苏画也没再坚持,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上了马车,沉默地回了尚书府。
到了尚书府,苏画正要回金玉院,却被苏尚书叫去了书房,虽然苏画不情不愿。
书房。
待下人送来了热茶,苏尚书便关了门。
书房内只有父女二人。
苏画慢悠悠喝着茶。
苏尚书道,“浅画,虽然你聪明,但到底年轻,却有着一个明显的缺点。”
“什么缺点?”她明明这么完美。
“太容易先入为主。”
苏画一愣,却突然想起来当时救香寒时的情景,当时也以为香寒是卖身钓凯子的绿茶婊,最后却发现香寒是个有情义的好姑娘,“……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
苏尚书也是惊讶,他以为苏画会狡辩,没想到其竟瞬间接受。
一时间,苏尚书对苏画也是另眼相看。
因为改观,苏尚书的语气好了很多,“历朝历代确实有不少皇子争宠夺皇位,但我朝却没有。你以为我们这些多年为官的官员看不懂人性?即便有人装得再好,也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若太子真是那笑里藏刀之人,我们怎会发现不了蛛丝马迹?太子谦和是真谦和、二皇子执拗也是真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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