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府。
都尉容云鹤正在殷切的布菜,圆墩墩的身姿围着一方圆桌打转,只在为邯霖布菜时面皮几不可见的抖了抖。
容云鹤在平城多年,与屯了粮食的商贾地主同气连枝,交情匪浅。办容云鹤,对那些商贾地主来说,是极度危险的信号,很容意引起反弹。
我青州向来打压商贾,如今这种关头,万不能让商贾自危,暗地做些小动作,反而对饥民不利,对国本不利。
帝君胃口不太好,只吃了些青菜,容云鹤为我盛了三碗大骨头汤,汤汁奶白鲜滑,煮烂的肉糜入口酥化,滋味颇佳。
邯霖面色怏怏看着我:“大人,你胃口真不错,我还以为这下午你气的什么都吃不下……”忽又发现自己说错话,忙收声盯着眼前的筷著。
我美滋滋的喝口汤,道:“人是铁,饭是刚,我才不与肉过不去!”我想戏弄邯霖,夹了块香芋小排,软糯的芋头沾黏在时鲜的小肋排上蒸的酥烂,在邯霖眼前晃一晃,邯霖才闻见味道,便起身跑到门外扶着门槛大吐。
我笑出了声,将香芋小排送入口中,滋溜一下吐出骨头。
今日这二位见了那么多死人,只怕闻到肉味都快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若是还吃的下,我反倒觉得奇怪。
帝君原还夹了两口青菜,见我吃肉吃的欢快,胃里愈发翻江倒海,容云鹤眼中精光一闪,拖着肥胖的身躯三步并作两步到帝君跟前,将衣阙拉起,帝君转头一呕,汤汤水水并才咽下去的菜叶子,都到了容云鹤怀里。
帝君有些难为情,看了我一眼,我嘴巴叼着肉朝他晃一晃,帝君面色一拧巴,又要呕,云中鹤将一怀的污秽对准帝君,原是想接着帝君吐出的污秽,可惜帝君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了,一股子酸味窜进鼻腔,干呕的更厉害。
公孙喜拿着痰盂进来,见容云鹤衣服里装着秽物对准帝君,暗叹一声这不是得吐得更厉害么,忙上前叫容云鹤去把污秽倒了。
那容云鹤也是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帝君拉的屎都是圣物,不可随意亵渎,这吐出的秽物,自然也不是随意能丢弃的。
帝君摆摆手,容云鹤才忙不迭往门外走,疾走两步,像是想起来什么,郑重的捧着污秽一步一定地朝外走。
“哈哈哈哈哈”
我瞧着桌上的帝君和扒在门槛上的邯霖,终是忍不住捧腹大笑。
帝君面色讪讪,瞪我一眼从公孙喜手中抱过痰盂干呕。
半晌后,趁着容云鹤不在,我将饭盅推远些,扭捏一阵后开口道:“你今日的做法,我并非不能理解。那事…….那事,也是我冤枉了你。”
我下意识拧紧衣角,踌躇再三道:“暗卫,对我来说,很重要,是如家人一般的存在,你能不能放了他们。说到底他们是救了你,也未存着害你的心思。”
我抬眼打量他,见帝君面色未有异常,接着道:“我知道的,你一向忌讳臣子结党营私,私下暗地里圈养府兵,培植势力……可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子,我苏家后人,除了治国之策和一身聪明之外,也自然有些保命的手段……我培植暗卫,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不会哪天不明不白的被人杀掉,若,白白死了岂不是冤枉?”
帝君抱着痰盂瞥我一眼,轻飘飘道:“你不信,本君能保护好你?”
“我……”
帝君的指节扣在痰盂上,白皙的手节骨分明又修长,眼神一直向我飘。
我咬咬牙道:“你不喜欢我说假话,那我就说真话吧。”
“我确实不信,不信你能保护我。我希望,你能先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我看了眼他的胸口,那里伤的不轻。
帝君如黑夜的眸子闪着光亮,一语未言。
我接着道:“恰恰相反,我希望我能保护你,因为你是青州的希望,只有你好,青州才会好,青州的百姓才会好,我苏阳离,也会好。”
帝君眼里闪过一抹异色,道:“你……担心本君?”
我这人,见帝君的一张冰山俊俏脸就有些晕,但若不看着他说话,又怕他不信我,强稳着心神道:“今日不是个适合剖析心迹的时机,但既然你问我,我也愿意把心意告诉你。”
“暗卫虽是我培植,但他们个个都清楚,危急关头我和你他们会选谁。我也一样,我是苏家后人,身上背负着振兴青州的使命,为了帮你,哪怕牺牲我这条性命也是应当应分的事。”
我看一眼邯霖接着道:“况且,虽然这事你从未对我说过,但我晓得,你的征途和理想远不止于青州,当年,秦帝一统九州时,是何等繁荣盛大的景象。”
我看着帝君,心里自然有些委屈,或许说起话来也带着三分娇嗔,不大阳刚:“我也有些伤心,你我本该是一条心,可你会找黄霑试探我的忠心和家底,你是否想过,若羽林卫一个疏忽,若我当真没有什么势力,或许我早就死在乱箭之下……”
我笃定道:“我知道那些箭上的毒,不是你涂的,可你让人拿箭射我,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从小离家孤身一人,学艺十年,忍受孤独,经历苦难,就是为了帮助你。但你,对我的防备之心太过,我的确有些寒心。”
帝君神色大变,他确实不知道羽箭沾毒这事,见我这样说,咬着薄唇,才面带愧色心生悔意。
我抽噎两下,仰头将眼泪星子逼回去,接着道:“还有邯霖,你会安chā_tā在平城,釜底抽薪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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