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时代实在太久远,就像一团迷雾,无论是身在其外,还是身在其中,都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那一小块。
更不必说当代人。
盘瓠是谁?上古时代某个具体的实实在在的英雄豪杰?还是某个强大群体的代名词?他已经被神话,至今仍被苗人侍奉和祭祀,不仅在庙里享受着香火,还活在苗人的心中。
至于他的对手,那位传说中的吴将军和他后裔同样如此。
一切归于神明。
“前辈所说的山鬼,他们为何从未想过要迁徙?”钟魁问,“要知道他们的生活条件恶劣,并不如苗人是农耕民族。难道他们仅仅为了与苗人对抗?”
“不、不。”巫师摇头,“为了圣地!”
“圣地?”
“对。传说深山中有一处圣地,那里曾埋葬着一个神人,那里以白玉为屋,以黄金为床,以七彩玛瑙为星,有令人不老的圣水,有让死人复活的神丹,有可以杀死巨龙的宝器,只是无人知道在哪里。但山鬼可能知道。”
钟魁注意地他的用词:“可能?”
“如果山鬼一族真正掌握了圣地,我们苗人怎能还生存至今,要么早被山鬼灭了,要么就成为山鬼的一部分。”巫师解释道,“所以我们认为因为某些原因山鬼的力量极其有限。几千年来,我们苗人死在山鬼手里无数,我们苗人也杀了不少山鬼,我们从来就没有活捉过一个山鬼,但山鬼对活擒苗人少女很感兴趣。”
“这是为了繁衍后代?”钟魁试探地问,“所以为了减少损失,你们就每隔十年送一个苗女给山鬼?”
巫师点点头,他脸上的纹身看不出喜怒,想来无论如何也是有些屈辱的。因为每次都是历任巫师做法,假借侍奉盘瓠大神的名义,从族中选择一个少女,有去无回。在蒙昧时代,普通苗人却认为这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那是以前,现在我们早不这么做了。”
时代在变化,朱家寨以前与世隔绝,自给自足,山中之王,中原政权也只能羁縻之,现在则不得不与外界打交道。所以他们主动结束了人祭的传统,否则苗人自己会站起来反抗。钟魁则问道:
“朱阿婆,也就是你的亲姐姐,为什么会被当作最后一次祭品?以她的地位不应该啊,而她又怎么能活下来?”
“六十年前,我的阿爸召集了寨子中最强大的武士,那可能是三百年来我们苗人中最强大的一批武士,准备去彻底消灭山鬼一族。”
肯定是失败了。巫师继续说道:
“曹方骗取了我们的信任,可他却包藏歹心,与山鬼私密勾结,泄漏了我们的计划,致使我们苗人武士几乎全军覆灭。为了稳住山鬼,我阿爸答应把自己的掌上明珠献给山鬼。”
巫师说起曹方,咬牙切齿:“这只是缓兵之计,我阿爸亲自率领寨子中剩余的武士,秘密跟踪山鬼使者,终于找到了山鬼的藏身之地。”
钟魁可以想像得到当年的凶险和相互攻杀的残酷,要不是山鬼的存在,还有那让苗人惦记千年的圣地的诱惑,这支苗人今天有可能更加强大和人口繁盛。那曹方在其中的角色耐人寻味,绝不是巫师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果然只听巫师继续说道:
“我阿爸等人攻了进去,却一去不复返。我阿姐趁族人没注意只身去找了,那处秘境她去了却活着回来,后来有人告诉我他亲眼看到曹方陪伴着她一同去寻找过秘境。阿姐从秘境逃回来时,身负重伤,她说是曹方打伤了她,自那以后她精神就不正常了。”
“没有人知道我阿姐,还有曹方为何能活着出来,我们族人也是元气大伤,其后虽然屡次派人去寻找秘境,都是有去无回。你和你的同伴一同前来,不正是我们需要的帮手吗?这是盘王的旨意啊。”
“那么这处秘境究竟在哪里?”钟魁不由得问道。
“中秋之夜,龙潭虎穴。”巫师说道。
“什么意思?”钟魁不解。
“五天之后便是中秋,到时你便知道了。”巫师答道。
“可我的一个同伴失踪了。”钟魁道。
巫师道:“爱莫能助,她应该被山鬼捉走了,只有等中秋之夜,你们和我一起攻进山鬼的巢穴,或许能救了她。”
钟魁锐利的眼神瞪着巫师,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他怀疑赵倩落在了苗人的手中,以其为人质,逼得钟魁与他们联手。否则这位巫师也用不着跟他谈这些秘辛。
面前的茶盏突然无故升起,庞大的压力让它化作无数片,飞向近在咫尺的巫师。
巫师面色微变,碎片在他的喉前突然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纷纷落下。
“我的同伴都昏迷了。”钟魁开口道。
“这壶茶便是解药,给他们分着喝了,一个时辰便起效。我以盘王的名义保证。”巫师指了指面前的茶壶。
钟魁举起茶壶,转身便走。
待钟魁走远了,巫师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方才看似有惊无险的较量,却是极为凶险,比拼的是绝对实力,非外人道也。
盘瓠庙中抢出一人,正是寨主朱阿满。
“三叔,你怎么样?”
“高手,真是高手。能凝聚真元于一体,他对真元操控的能力让人叹为观止,这种实力我平生仅见,可怕的是他是如此年轻。假以时日,他或许真的能达到传说中以气御剑的境界呢。时不我待啊。”巫师叹道。
“那么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应该变化……”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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