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云来了有一会儿了,不好再跟她详谈,于是道:“这几天城外灾民渐多,官府安置不及,学院令我们协助。今晚就是去商议的,买下人的事情,可以再等等。”
洛凝不懂。
他笑了笑,替她扶了扶鬓角的海棠样式珍珠钗,道:“听我的,最近不要出门。像昨天在清风楼的事情,就更不能做了。”
洛凝顿时睁圆眼睛,惊讶道:“这样的小事你也知道了?”
苏靖云苦笑了一下。
这可不是小事。
唐楼多少年都在找那十个对子和唐时古籍,却得之寥寥,昨天他和同窗便在唐楼,听说是一位洛姑娘对出来的,后又将一千两银子原封不动捐了出来。
他就知道是她了。
幸亏她走得快,不然,可能会被慕名而至的人缠住了。
他是她的妻,是他想珍视在手心的娇花,又怎么忍心她被人窥视和臆想。
“西安和江南不一样,掷果盈车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我担心你应付不来。”
洛凝一脸惊愕,随即是后怕,显然也是不喜欢被追捧的。
苏靖云笑得一脸满足,就知道她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子,名利金钱在她的眼中,远不及一份真情。
从前的洛凌除了闺中之事外,并别的事情并不关心,她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见识和经验肯定不如苏靖云的,他说不买就不买吧。
洛凝目送他出了内院,才想起自己真的没有提醒他胭脂的事情。
不知道同窗会不会笑话他。
苏靖云到了外院,脱了原来的鞋袜,穿上洛凝亲自做的袜子和靴子,一股暖意在胸腔涌动,又传递到脚心,全身都暖烘烘起来。
这才知道,原来他的脚之前是一直是冰冷的,只是因为没有感受温暖,所以不自知罢了。
换上靴子,他的步履都轻快了许多,不多时便回了巷口。
齐良生和莫羽自是回了马车上。
马车是莫羽的。
他是从京城来到长安学院的,虽然不知是何出身,从他举止谈吐和阔绰的手笔也看得出来,肯定是哪个富贵门里的公子哥。
马车宽敞而温暖,不仅置了软塌,还有火盆暖炉,两人正在泡茶,是当秋的大红袍。
齐良生喝得双颊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喝的是酒呢。
见了苏靖云,他高兴地道:“静之,快来尝尝,这西域的葡萄酒。”
静之是苏靖云的字。
上得马车便闻到茶香中带着一股酒香。
莫羽神情淡漠,手里拿着一个形状奇怪的圆柱收口玻璃瓶,里面装着暗色如血的葡萄酒,直接对着瓶口喝,看上去有些失意。
“一会儿大人要与我们说话,怎么喝上酒了。”苏靖云觉得莫羽太过深沉,并不欲与他深交,于是劝着齐良生。
齐家曾是西安名门,近些年也慢慢败落,只供出齐良生一个举子,只待开年春闱,若能中个进士,便能回到之前的地位,若是不能,恐怕就要被挤出上流社会的圈子了。
所以,他身上的担子很重。
齐良生喝了一点酒,这时正是兴头上,不怎么清醒,一眼看到苏靖云的新鞋子,羡慕地咂嘴,道:“去了也是喝酒。咦,你这靴子真好看。恭喜,嫂夫人真是才貌一绝,与你再相配没有的了。”
说着给苏靖云倒一杯茶。
苏靖云心中得意,面上不显,捧起白瓷杯轻轻啜了一口,拿开杯子,却见杯口一抹粉色。
他看着这一抹粉红,想起刚才品尝到的香甜,身上又是一阵躁热,突然想起之前洛凝偷笑的样子,知道她是想看自己笑话。
这个姑娘是喜爱极了他吧,才会一次次原谅他的失礼,一定定让他坏了她恪守的规矩。
忽地,他有些愧疚,竟会对这个一个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姑娘玩心机。
齐良生看到这抹胭脂,头脑不清,口齿也不清地道:“什么时候,你也抹上胭脂了。可别再上街,就让小姑娘们用荷包砸破头了。不行,我得告诉她们,你已经定亲了。”
苏靖云定亲的事情并未声张,一来是洛凝没有经过家中同意,说不得就有多嘴的人说她是私定终身。
二来,他私心地不想告诉别人洛凝的身世,否则洛家女的身份传扬出去,恐生波折。西安不讲规矩的人太多了,他倒是不怕,就怕有人向洛凝使手段,也怕有人诟病她和他同住在山上的事情。
这些事情,他想得面面俱到,绝对不会让人留下话柄。
于是道:“不要声张,和光大师特地吩咐过的,洛儿身体尚未大好,在此之前,婚讯不可公开,待到新年,我与你们下帖赏梅时,再公开便是。”
“好好!”齐良生抚掌,“嫂夫人姿仪出众,定是一位有德有才之女,静之大喜!”
一直安静喝酒的莫羽忽地眼睛一亮,像一抹出鞘的剑,看着他白瓷杯上的红胭脂,道:“你的未婚妻叫洛儿?”
苏靖云不悦地道:“莫公子,女儿家的闺名何其隐私,还望非礼勿听。”
莫羽一怔,随即一笑,道:“莫某失礼,自罚一杯。”说着猛倒了一口酒,再不提这茬。
他动作豪迈,一看便知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
苏靖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倒是见他爽快,生出了些好感。
莫羽却觉得苏靖云世故圆滑亦不失原则,才华和手段一样不少,这样的人的确适合官场。
时下的科举制度严格,秀才功名有进士的举荐,可以协助官府处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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