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闻望着雪清婉柔情又有些扑朔迷离的眸子,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怔忡,又一闪而过的惊喜,心中被炽郁蓬发的热意所覆盖所侵蚀,失手放开了毛巾,伸手扣上她湿泽的发,更霸道地吻了回去。
良久,他放开了她,或者说她放开了他。
许淮闻呷着一抹袅袅魅人的浅笑,淡橘的唇上增了些许浓红意,墨染如深潭的眸子深处有些暧昧的迷离,“同躺一榻这么久,也没见清婉主动一次,今日倒稀奇了。”
她打了他的肩膀一下,脸上是晚霞似的两片红,“这,夜半三更,周身无人,外有滂沱大雨,淅淅沥沥,惹乱心神……清婉,是洽景宜情而行。”
“洽景宜情?”许淮闻拾起地上的毛巾,“那我希望清婉多恰恰大好春光,宜宜你我之情,我——”
他起身贴上她耳边,呵气如兰,“我很喜欢。”
那脸上的霞红顿时跟会殷染的墨画似的,蔓延到了耳边。
许淮闻走了两步,回眸看了眼她,一笑。在淡淡青黄的灯光里,偏生那笑璨若惊鸿似的,有些华艳,有些引诱,有些轻佻,又有些浓情,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她垂下头,心跳嗡鸣,大过窗外纷雨。
听着不远处在盆子里浣毛巾的声音,雪清婉坐在摇椅上一摇一晃,抚了抚热乎乎的脸,轻轻咬了一下沾着那人温度下巴的指尖,回味了下方才那吻的感觉——难怪许淮闻爱挑她下巴,这种自上而下带着几分调戏几分fēng_liú几分纨绔的动作,确实能予人很强的征服感和占有感啊。
情不自禁一笑。
她也喜欢。
决明跟莫秋向值夜的婢子要来了沐浴的物件儿,皂角水道、浣润露、凝香瓣、银篦头、沐熏香,一样一样分两半,分别摆在寝厅跟正厅的两支架子上。两只精绘细翎的檀盆,粉紫绘饰多的在寝厅给清婉用,黑蓝漆彩多的在正厅给许淮闻用,中当便隔着《春江》的那扇圆屏。
在檀盆里沏上热气腾腾新烧开的水,撒上香瓣,添上药房拿的驱寒的香草,再各旁燃一支熏香放在新衣下熏染,算是完备了。
雪清婉来到檀盆前,香瓣味浓而不腻,以祛污遮泥水腥,润香体味;而熏衣之香则是淡淡清幽之位,不至于浓上加浓刺乏嗅觉。
“莫秋,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莫秋望了眼她,低头道,“是,主人。”
行拱手礼后便退了出去。
檀盆内,水面被重重叠叠的香瓣遮了大半,唯澈净的一隅隐隐映出雪清婉的脸,发鬓上面仍沾有叶片。
因自小沐浴皆有阿玲从旁侍候的,不喜欢旁人在侧盯梢似的奉候,有种被看光身子的不适感。即使在竹林小屋里莫秋替她脱衣沐浴过,但那是在她昏迷时,跟清醒不在一个概念上。
如今夜深雨大,阿玲定安歇着不宜惊扰,索性自己行事,也自在也舒畅。
只是……好像遣走了莫秋,也依然不是自己一个人。
她望了眼绘着春水江岸的隔屏,隐隐宫灯的映照下,正厅内人影晃动,她听到了决明开窗而走的声音。
雪清婉抿抿嘴,又就剩她跟许淮闻了?
“清婉,你遣了莫秋,一个人可能顾得来?”屏外传来声音。
她嘴角动了动,“可以,放心。”
心里小声念叨,一个人顾不来,难道要你来伺候我?
“那便好,浴水里有驱寒的香草,沐浴一刻钟左右就见效了。快进去吧,免得水凉。”
那边又传来了声音,水雾渺渺,声音虽近,但也有些虚幻。
“嗯。”她应道。
又看了看那隔屏,外面许淮闻似是在更衣了。
听着那丝带从腰间被抽出的斯斯声,软绸衣裳落到架子上的扑朔声,脑子里有了些跃动的画面感——
许淮闻解衣裳了……许淮闻脱干净了……许淮闻皮肤白白皙皙的……棱角分明的肌肉……
哗哗——
许淮闻入水了。
心尖紧了紧,脸上有些热,可能是被水雾熏的,也可能是被粉里透红的思绪搅和的,总之,热得有点发烫。
哎呀想啥呢!她可不是猥琐痴汉!
赶紧摇了摇头,手捧浴盆中清水敷了下脸,激开重叠的香瓣,水里那张本跟花瓣似的彤红的脸,渐渐淡白了下去。
她轻轻舒了口气,又瞧了眼那屏风——她发誓她只是想确保屏风的遮挡性,不是想偷窥许淮闻洗澡。
只见那屏风,虽是精致剔透的薄丝软线绣织而成,但却丝毫不通光,很好的隔开了寝厅跟正厅。除了那檀盆中影影晃动的黑影子外……完全看不清隔屏外的景象。
雪清婉郑重地点点头,遮挡性检测指标良好。
“清婉,你还没入浴么?”
悠悠荡荡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关心。
她怔了怔,忙朝那边清喊,“我这就进去!”
耽误半晌还没入水,万一许淮闻以为她是个盯着屏风影子满脑子遐想的变态怎么办?
晃晃脑袋,变态?呸!
那人宽衣解带到入浴,迅速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等舒朗豪气镇定自若正人君子的许淮闻,她不能输!
于是她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衣带,朝旁边一撂,踩着凳子,就跨进了水中。
水浪被激起几层,她顺着水波靠在檀盆壁上,温热芳香的水殷浸到每一寸肌肤上,她现在心里毫无杂念,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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