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我姥儿要求我给一个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太太戴孝的不理解,回忆着儿时的往事,回到自己家。晚上吃罢饭,借着电视剧插播广告的功夫,我问我妈:“老太太,你还记得我时姥儿不?”
我妈挺诧异:“记得啊,怎么突然想起你时姥儿了?”
我漫不经心的按着电视摇控器:“我听我姥儿说,时姥儿今天早上死了。”
我妈默默放下手里正在织的毛裤,发起呆来。
我回头看着我妈:“喂!老太太,咋的了?”
她好半晌才回过神,问:“是后天出殡不?”
我调侃道:“对,后天,我姥儿还让我给时姥儿戴孝去呢。你说你老娘有意思不?”
我妈沉呤了一下:“让你去你就去,给你时姥儿戴孝你不吃亏。”
“哦……”我有点无语了:“老太太,我小时候你还堵人家门口骂……”
我妈略微思索:“后来你时姥儿跟你姥儿说过,那天你差点让人拐带走,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我习惯揶揄性的她:“就你老太太这脾气,能信哪?”
一句话给我妈问犹豫了,半天没吱声。我又哎了两声才把她叫回来。我妈叹了口气,终于缓缓的说:“本来不信,那天晚上你一直哭,我和你爸出去给你叫魂。叫到半夜捡了个布袋子,一打开没把我吓死,全是小孩的手指头……”
“真的假的啊?”看着我妈心有余悸的样子,我的嘴巴也咧开合不上了。
相信每个人小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过一些挺恐怖的经历。
我也一样,有几件经历到后来弄明白了只不过是虚惊一场;有些事情,茶余饭后也和我爸我妈讨论过,却始终没研究出个子午卯酉。
接下来我要讲的属于第二类,也就是直到今天还没有个盖棺定论的说法。
时姥儿走后,我姥儿和我妈回到家,我就开始嚎啕大哭。我妈带着我两个舅舅去堵时姥家的门兴师问罪,时姥儿没有露面解释,到是她两个女儿跳出门外与我妈展开了正面交锋。
我妈本身不算会吵架的人,临来的时候也没弄清楚时姥究竟对我做过什么,单凭一腔努气杀上门来,结果没几个回便败下阵去。我那两个舅舅嘴笨的跟棉裤裆似的,多年的邻居又不能冒然上手动武巴抄,最后连看热闹的人都没调起情绪,就被街坊们拉开了。
悻悻的回到家,我姥儿还没把我哄好呢。
那年我都五岁多了,再过一年就该报名上小学。按理说,这么大的孩子一般不会没完没了的哭,他们已经掌握了发泄不满诉求的其他途径。可我就是哭,呼天抢地的哭,谁来说啥也不买帐。
我妈没办法叫我老舅去把我爸喊来,两人又是哄又是劝,最后不得不送我上医院。到了医院,张大夫说检查肝,李护士说怀疑肾,就差再让我去妇科检查有没有宫外孕了。可查了一溜十三朝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这一折腾就快晚上九点了。
一个带孙子打针的老太太看不过眼,问我妈:“闺女啊,我瞅你家这孩子不像得病的样儿啊,不是吓着了吧?”
我妈听了连忙点头:“是是!大娘,就是下午吓着了!”
老太太一听让她给蒙对了,就大胆的指点起迷津:“闺女哪,你们岁数小不懂。小孩魂魄弱,你家孩子八成是把魂吓散了。你们别在医院耗着了,听大娘话,赶快回去给孩子叫魂吧。明天天亮就叫不回来了。”
值班的小护士听这话很不高兴,板起脸撅着嘴:“哎哎哎!我说那老太太,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你这是宣扬风建迷信知不知道?挺大岁数人了别在这瞎说八道的啊!”
可是年轻的小护士哪懂得为人父母的心情啊?我妈二话不说,抱起我拽着我爸回我姥儿家了。要说我爸这人也挺有意思,平时还真看不出来他能信这些鬼呀神呀的,但一到真格的时候,他还真听得进去劝。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老是这么没完没了的哭,不如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这两口子也多商量,从医院回来,把我往我姥儿家一放就出门了。
其实他俩那叫魂的方法不知道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叫起真章来俩人都是二把刀。人家真正叫魂的方法是在大门外面贴上红纸,红纸上写着“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如果恰好有路过的“君子人”看到这张红纸并且乐意帮忙的话,就照纸上的字念三遍,家里闹夜的孩子就能消停了。
我妈我爸不懂就算了,恨人的是他们也不先请教请教我姥儿。我姥儿问他们干什么去他俩也不说。俩人就这么绕世界的在胡同里一边念叨一边溜达,别说给我叫魂了,他们两个魂都快丢了。
我前面讲过,我姥儿家住在和平区,日伪时期是日本人群居的地方,所以都是日本人盖的房子,屋不大但隔间挺多。后来解放了,便被当成民房,两三家分一套。
以前不讲究计划生育,我姥儿家还算人口少的,两儿两女六口人,别人家生个十胎八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房子普遍越来越不够住,只能接着自己家的房沿往外搭小房,用现在的话叫违章建筑。小房搭好了,里面砌一道火炕就能住人。原本门口的街道挺宽敞整齐的,可架不住家家都往外拓地盘,慢慢就变得又窄又破,也就一辆夏利车那么宽了。
小路上没有路灯,都是住户的窗子里渗出点光亮,勉强能看得见东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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