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励飞是头一回见少女在谈判桌上跟人谈生意。
对方还是一个经验老道的油条,在价格利益的每一分争夺往往都难缠得很。
张华强就曾因不耐烦而错失合作。
但少女显然是不同的。
明明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面盘眉眼都残留着稚嫩,笑起来也人畜无害,但就是这份慢条斯理的不疾不徐,反倒先占据了优势,而含笑中露出的锋芒也令人觉得胆战心惊。
“服了服了,我真是败给连小姐了,合约不用再改,单子照旧,还请连小姐以后多多惠顾。”
最终,对面的黄老板满脸无奈地举起白旗。
双方起身握手,少女也言笑晏晏地怀柔了一把,“仓库的货,下次我会一次性提走,黄老板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黄老板的脸色立马转晴,笑得见牙不见眼,将几人送出门外。
“对了。”临出门前,连笑忽然回头,状似无意道:“听说黄老板以前的大主顾,是京城郎家少爷?”
黄老板一怔,眼底浮出一丝疑惑,但还是点头如实道:“是啊,不过郎少爷已经撤走好几个月了,连小姐消息真灵通。”
他不明白怎么扯到前主顾身上去了。
但连笑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少女垂眸轻轻一笑,恰似夏日枝头绽放的玉兰花,清雅脱俗,薄唇微张,吐气如兰,出口的话却是,“倒忘了说,我这里还有一条规矩。但凡跟我合同的商家,以后都不许接郎家生意,黄老板觉得不为难吧?”
“这……”黄老板诧异地张大嘴,愣愣瞅着面前的小姑娘,实在不明白这个突然横空出世在蛇口地界,横扫百货市场的神秘少女会跟京城的贵族郎家结怨。虽说两头都不好得罪,但以往郎简谈生意也是尽挑好货运走,出手也没少女大方,更何况如今的主顾是眼前的人。想到这里,黄老板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应道:“好好好,只要都是连小姐这样的爽快人,我自然不用其他东家了。”
从市场出来,元励飞还有些好奇,“郎少爷是谁,怎么连小姐偏不让他做买卖?”
印象里,少女连酒席上被张惠骂狐,狸精都能忍,转头帮衬华强船运,看着就不像小心眼的人。
“……”被问的林大力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
这大半年以来,连笑种种操作也让他隐隐意识到,或许当初小镇发生的事有郎简的身影参与其中。
那段往事里夹杂的哭喊绝望末路,以及活生生的五条人命,至今都是他们心中的痛。
得不到答案的元励飞没有再追问,就在他有些惴惴不安,怕惹怒了身边这位少女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时,却忽地见少女停住脚步,微微转过身,扫过来的目光里带着冰冷的笑意,“你以后跟着我,也要记住这个人。这世界上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他们之间,是不能共存的关系。
“知,知道了。”元励飞呐呐地回道,等反应过来,后背已经被那股冷意冻到生出一层白毛汗。
林大力在一边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跟上。
这是他们这个月抢夺郎简遗留运输线的第四家。
元励飞暂时安置在林大力手下,出入学习做事。
在全部控制住蛇口的百货买卖后,连笑才得闲停下喘口气。
彼时,已经到了夏末,港口渡过贸易的旺季,逐渐变得萧条,而近江60亩地的大工程也逐渐让众人意识到,房地产开发这个行业的巨大潜力。
各大投资商纷纷携带资金奔涌向蛇口的土地,完全可以想象明年这个时候,一望无际的滩涂上将成为怎样一片钢铁丛林。
而作为最大的牵线人,张明全近来可谓是春风得意。
夜里八点,洞庭湖餐厅二楼包厢里觥筹交错,铺满山珍海味的席面无人理会,大家伙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造价不菲的洋酒跟不要钱一样炒作着包厢里的气氛。
“张老板,来来来,我再敬您一杯。”
“张老板,人逢喜事精神爽,近来气色是越来越好了,要不待会再去我那里赌两把。”
“单独吃饭喝酒多无聊,张老板要是喜欢,还可以叫几个靓女过来。”
……
一屋子大男人在一起总少不了一些荤话。
“诶,不了不了,今天也整不少了。”张明全摆摆手,让人打开窗户通风散散气味,回头望着桌边十几张眼巴巴又谄媚的笑脸,眼底满意又加深了几分。
这时,他注意到有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张老板,我是华强船运的张华强,都是姓张的,八百年前是一家,这杯酒我敬您。”一道粗粝带着浓重乡音的男声落入包厢。
正好中途劝酒的空档,大家正准备酝酿酝酿进入主题,没曾想被搅了局面。
众人抬眼打量过去,从对方不大合身的西装跟劣质的金表扫过,不禁心中冷笑。
还八百年前是一家?
张明全要有你这种穷亲戚,早觉得晦气了。
主位上的张明全心情也不大好。
初来蛇口的时候,他屡屡碰壁就因为当地宗族封闭的习俗传统,现在做生意也最烦人攀亲戚,没料到还有人撞枪口上。
“华强船运,听名字有点耳熟。”他转着手里的酒杯,语气敷衍,“不过我一个经营酒店的外乡人,也够不上你们船运的行当。”
众人面色一僵,心道要坏事。
只有张华强像看不懂眼色一样,扯着笑脸还在继续说:“怎么会,以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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