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依旧去了工地上工,可是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彭大力知道他家情况,也没多问。只是傍晚结账的时候,多给了他
十块钱。说是他这几天砌墙,额外奖励的。
陈光华攥着薄薄的几张纸币,心里五味杂陈。哪个少年心中没有对未来热血沸腾的憧憬,可他却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苍老到了父亲那样的年纪。他的一生,仿佛通过这几张纸币就能一眼看到底。
无非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娶妻、生子、抱孙。
托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里。栅栏门内一个蓝色的信封闯进他的眼帘。
“信?”陈光华怀着疑惑的心情,把那个信封捡起来。这事一封航空挂号信。属于快件。陈光华想不起来有谁会给自己寄这样一封信。但信封收件人一栏清清楚楚写着:s县,南大坡乡,陈家村,陈光华收。
他撕开信封,一个暗红色请柬一样的卡片露了出来。上面金光闪闪的六个字‘ts师范学院’。底下一排行书‘录取通知书’。看到这几个字,陈光华忽然热泪盈眶。
他满怀激情的翻开了录取通知书:
陈光华同学,你以成功被录取到我院体育系,体育教育专业。
“娘,我考上了。”陈光华简直无法形容此刻的激动。拿着录取通知书飞快的开门冲进了屋子。向着母亲高兴的大叫:“娘,我考上了。你儿子没让你丢人。我也考上大学了。”
虽然他明白,母亲根本不知道这些,但他还是想和母亲分享这一刻的欢欣雀跃。他想笑,眼泪却不争气的模糊了双眼。他真的很想拿着这份录取通知书,坐到房顶上去弹一弹他的吉他。
想到被自己摔坏的吉他,莫名的委屈直往上翻。
他拿着录取通知书,整整一夜都高兴的睡不着。天亮时,忽然想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高考前报志愿都是盲报。自己掂量自己的份量,选合适的学校。
陈光华虽然没有想那些学霸那样,玩了命的读书,可他自信考个211不成问题。根本就没有报过ts师范大学,更不可能填报体育系。
就算录取通知来的晚,自己从别的专业调剂到体育系,也不大可能发生夸院校调剂的事吧?还是专科。
陈光华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因为他并没有打算去上大学。现在不管怎样,收到录取通知书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把通知书收了起来。起身做饭,准备照旧去工地上工。
虽然一夜没睡,可心境和昨日完全不同。陈光华一边做饭还一边寻思。自己也真是好笑。不管考没考上,反正都上不了。干什么还难受成那样,跟天要塌了似得。
因为通知书迟来了几天就沉不住气,绝对是病。得改。
“光华,光华……”村委会支部委员陈宝亮,推开栅栏门,叫着陈光华的名字就进了院儿。陈光华从石棉瓦搭建的简易厨房里伸出头,看见陈宝亮十分意外:“有事,叔?”
陈宝亮往月台上一坐:“可不是有事咋地?昨天找你就没找到。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那啥,县里的电视台要来采访你,说是有个什么老板,搞慈善。大学生扶贫啥的。反正我也说不清楚,你见了就知道了。昨天来了,你不在家。村里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这话可是漏洞百出。虽然左邻右舍都不怎么和陈光华打交道,可他一个大活人,出来进去的满身灰点子,谁不知道他去建筑队当小工?所谓不知道去哪儿,不过是个托辞罢了。
不过谁平常说话也不会思量那么认真。陈光华的心思也全不在这上头。陈宝亮一说,他就立刻发起愁来。没有通知书的时候,他是失望加无可奈何。
现在有了通知书,虽说是个专科,可要说他真的不想上大学,那是自欺欺人。只是家庭情况逼得他不得不放弃而已。所以,他这一刻拿到通知书的喜悦被冲击的荡然无存,沮丧道:“你让人家别来了。我娘这样,我怎么去上学呢?”
陈宝亮的关注点显然和他又不在一个点儿上,他望着陈光华:“你就跟叔说,你到底考上没考上?只要是考上了,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陈光华点点头:“通知书来的晚。”
陈宝亮一下子就从月台上站了起来,在陈光华面前来回趟着步子,那样子比自己儿子考上了大学还兴奋:“我就说嘛,宝运家那三小子都能考上,没道理你考不上?”说完又埋怨陈光华:“你小子是真能沉住气啊。这些天看把宝运家的兴奋的,走路鼻孔都朝着天。都骑你家脖子上拉屎了,你愣是能憋着不吭气。你叫我这个当叔的怎么说你?真是跟你爹一样的蔫吧。要不你爹怎么就上了吊呢。”宝运是三华爹的名字。
陈光华一听就不乐意了:“叔,咋还扯上我爹了?”
陈宝亮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面前挥舞着:“那你叔还说错了咋地?全村谁不知道你爹窝囊啊?你可不能学你爹。一定要活出个扬眉吐气的样子,给某些人看看。气死他们。”说着意有所指,冲着三华家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陈光华要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出陈宝亮和三华家不对付,他就是个傻子了。
陈宝亮又在陈光华院子里转了几圈:“光华,叔给你出个主意。那个企业家老板不是说要做慈善吗?到时候你问问,看能不能照顾你一下,让你娘去医院里疗养。”
“啊?”陈光华有些不明白陈宝亮的意思。
陈宝亮有些急:“你这孩子,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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