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军脸上肌肉扭曲的抽动着,他苦苦的笑,“元娘,这么多年,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叫你忘了当初逃到缘来客栈时是多么狼狈?”
“够了,”元娘低下头紧紧抱着江狄的遗书,声音嘶哑,“铁军,你的恩情我元娘没有一日忘记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江郎真的是为了钱,他为什么过得一点也不快活?明明跟我在一起,最不缺的就是钱啊···”
铁伯的笑声越发尖利,“呵呵,随你元娘怎么说吧。总之到了最后,也是和你死在了一起,我铁伯没什么好后悔的,也没什么想说的。你既然觉得我铁军不配跟你们夫妻站在一起,砍头之后去喝孟婆汤,就多喝她几碗!”
温小筠给鄞诺使了个眼色,鄞诺便立刻会意,抬步走到铁军近前,一手撕下他脸上的褶皱伪装,一手按住死死按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狠狠按在地上。
叫他一时再也说不出话。
“元娘,”温小筠走到元娘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放柔了声线,低低地说,“我们已经查清,受我那日女装刺激而出手欲夺我性命的人,并不是真的江狄,而是这里的铁伯。
江狄也没有qín_shòu到去墙奸分尸那些女孩子们对么?
江狄生前是什么样的人,元娘你应该最清楚。
他可是曾经差一点就连中三元的天之骄子。仗义执剑锄强扶弱,潇洒执笔,骂尽天下贪官。
他活着,应该最重视自己的名声,自己的操守。
可是为了你,这些他都可以舍弃,甚至是自己江家唯一的血脉的身份。
现如今,你与铁军断然逃不出一个死刑了。难道你就真的忍心,叫那样一个干净的人物,蒙着连环墙奸分尸案的魔鬼名声,没有任何尊严的死去。
他活着的时候不能不如意,死了以后更要叫万人唾骂,难道你真的就忍心么?”
元娘的头垂得低低的,“不是的···”她拼命的摇着头,颤抖的哭音不知在否认着什么,“不是那样的···”
温小筠缓缓伸出手,要去拿元娘怀里的遗书。
元娘本能的躲避,似乎死都不愿意放手。
温小筠目光沉了又沉,最终叹了口气,站起身,“江狄在遗书里,写了几句话,
‘没道理,这个时间没道理。
没道理无耻狗贼们在这个世上活得逍遥自在,江某那苦命的娘亲却只能投井自尽。
没道理,这个世间没道理。
没道理恶人可以逼死良善,却高居大宅;
没道理,这个世间没道理。
没道理江某寒窗苦读数十载,一元一登科,最后却连殿试的资格都没有。
没道理,这个世间没道理。
没道理婚约可以被人随意丢弃,登高踩低,而痴情的那个人却只能任她随意奚落讥讽。
将七尺男儿的尊严,一脚踩践进泥地里。
为何痴情的人,总被错付?
为何等待的人,总被辜负?
为何诚恳的人,总被侮辱?’”
温小筠说完,整间刑讯室一片凄然之情。
就连旁边的壮汉大胡子和几个捕快,听得她那样轻若无闻,又重比千钧的感慨话语,都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
“不要再说了,”元娘恳求般的哭泣,她双目紧闭,拼命摇头,“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温小筠凝视着元娘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坚定,“这些话,看似是江狄在控诉这个世界。其实他真正在控诉的是自己的心。
他在恨自己为什么不够强大,可以保护自己最亲的人。
他在恨自己的心为什么不够坚定,面对感情的羁绊总是不能果决决绝。以至于一步步泥足深陷。
或许在刚刚知道元娘你的真实身份时,他曾经想过要感化你,改变你。
叫你放下屠刀,即便不能立地成佛,也可改过自新,为这个世间多做一点善事。
可是最后他不仅没有改变你,感化你,反倒被你牵连着拉进泥潭永不翻身。
可是到最后的最后,他都没有放弃挣扎。尽管那些挣扎根本就是无用的。”
“求求你,”元娘整个人都跪趴在了地上,她的额头深深的埋进地面,眼泪沾混上了灰土,只有两只手仍在紧紧的抱着江狄的遗书,”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温小筠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冷酷无情的继续说道:“我说过,我这个人做事最喜欢留后手。
我的后手,就是派人打听了能打听出来的关于你们的所有消息。
甚至是第一个死者,也就是江狄给瑶妹雇佣来的那个丫鬟。
根据她的证词,当年的江狄与瑶妹的真相,是这样的。
瑶妹本来是被拐进一个暗娼院的苦命女孩,没想到就要被人强推进院子前,突然看到路上有个行人路过。
于是她就趁机踹了看守的下体,急急呼救。
那个行人听到呼救,竟然真的就出手了。
也许是暗娼院的打手们怕事情败露,在被那个年轻人痛揍几下后,连瑶妹都不顾得了,转身就跑了。
在瑶妹看来,尽管那个行人脸上长着可怕的刀疤,他都是天神下凡一般的大好人。
后来那行人带着瑶妹逃离了那条僻静的街巷。
他本来想着给她一些银子,叫她逃命去。
可是瑶妹认准了那人。
她家里父母早死,寄养在叔叔婶婶家,苦活累活都是她干不说,还要日日挨打。
婶婶下手极黑,叔叔对她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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