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进和封长情起身,冲白瑾年拱手:“是。”
封长情忍不住问,“塞上僵持许久,为何现在才派我们过去?”当然,以前他们在京城,想派也没人,但封长情觉得,应当不是这个原因才是,白瑾年什么人?手底下又不是只有唐进一员悍将……说起来,冷谦虽带着虎贲军,但其实不能完全算个将官,倒更像是白瑾年的护卫队长这样的角色,打仗力有不逮在所难免,这么想的话,白瑾年让冷谦去塞上和萧云来周旋,倒像是有意拖延时间,拦着萧云来的意思?
封长情心里暗笑自己想象力丰富,倒也不期待白瑾年回答什么,那料到白瑾年却说了。
“知道安定王为什么和我们结盟吗?因为觉得实力相当,我们一东一西,分割了大魏半壁河山,也实力相当,所以才能成为盟友,但这种联盟,却是不能长远的,一旦势力有倾斜,联盟不但会立刻瓦解,盟友也会立即变为敌人,我倒不怕这敌对,只不过会有更多百姓遭殃罢了。”
封长情眼睛一闪,明白了他的意思。
海陵安南一贯稳定,结盟之后,白瑾年不过扫除了一些盗匪乱军,安定王的湘西却先是旱涝灾害又是瘟疫,后方一片沧夷,还有鹿野乱军为患,若是安定王手忙脚乱,白瑾年却优哉游哉,他们的联盟立式瓦解。
当然,白瑾年手握重兵,就算安定王反过来撕破脸和他成了敌人,白瑾年也是不怕的,只是一旦开战,受苦的总是百姓吧,
所以白瑾年才派了冷谦去塞上做做样子,再来也是拖住萧云来,白瑾年是想解决了其他大小诸侯,再来和安定王决一死战吧。
白瑾年又道:“正好最近定州王府那边传来消息,按照推测,安定王短时间内会赶回定州一趟,定州路远,一来一去起码二十来天,正好让你们有机会解决萧云来。”
“什么事?”唐进倒没多言,封长情好奇的问了一句。
白瑾年略略一顿,“密信说,安定王的那位宋侧妃去世了。”
“什么?!”封长情彻底愣住。
*
王府之中又来信了。
信使站在帐前,不敢进也不敢退。
王爷交代过,王府之中的信,只要是关系到宋侧妃的,他通通不想知道,谁要送到他面前,立即脑袋搬家。
可这件事情如果不报……就怕等安定王知道了,不但信使自己的孬蛋搬家,他全家人的脑袋都得搬家。
僵持半晌,信使硬着头皮,“王爷,府中有信——”
账内,长久的沉默,就在信使以为安定王没听到,大着胆子打算再说一遍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安定王的声音,“进来。”
侍卫松了一大口气,赶紧进去,不等安定王发话就一气呵成:“府中管事写下的信,命小的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送来,请王爷一定过目,府中出了大事!”
大事?
安定王眉间的褶皱越深了几许,本因兰成极力劝他恢复烦躁的心情越发烦躁起来。
府中不过就一个宋凝香罢了,能有什么大事?一院子的奴仆大夫照顾着,还真能是了不成!
安定王怒道:“来人,拉出去,打二百军棍!”
“是!”眨眼功夫就有士兵进来要拉人,信使慌不择言,大喊道:“王爷,侧妃死了,侧妃死了!”
安定王怔住。
士兵已经要将信使拉出去,安定王却忽然道:“出去!”
士兵松手离开,信使瘫在地上,他连起都不敢喘,大声道:“侧妃死了——”
安定王看着他,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神色,唇瓣蠕动半晌,冰珠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哪个侧妃?”
信使颤着声音:“宋……宋侧妃……”
安定王瞳孔猛然一缩,勃然大怒:“拉出去!”
死了,怎么可能死了?!
府中早有书信传来,说宋凝香不过是忧思过度,不过是产后失调,不过是得了风寒,不过是……怎么就死了?
他坚硬如铁石的心有一角闷疼起来,疼的难以喘息。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他找来副官,命令翻找府中传来的信笺,家书。
他这样心机多疑的人,自己的府中也是眼线无数,定期汇报府中一切事宜,有事无事,三日一报不间断,他不那么忙的时候,每隔三日收到信都要看,可,上次看信是什么时候了?
他记得,自从收到管事的信,称宋三元去世,宋凝香掉了魂一样,似乎还知道余荣飞的事情,又被宋凝香催魂一样的质问搞得厌烦之后,府中书信他已不再过目。
有多少封没看过的?
副将做事麻利,很快把一整只木盒的信都送了过去。
安定王不知是为什么,跳过宋凝香那些不甚好看的字迹,直接找上管事的书信,一一拆开,越是看,整个人越是平静,而这样的平静,让伺候了安定王十数年的副将心惊胆寒。
“王爷?”许久,副将忍不住唤了一声。
安定王将信攥成一团废纸,“出去!”
副将不敢多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许忠从外面进来,看到副将一脸惊惧,招他过去低声问话:“出什么事情了?”
副将当即不敢隐瞒,一一说了。
许忠一怔,吩咐:“去准备车马,点一队精兵。”
“这……”副将迟疑,“需要吗?”虽然安定王看起来的确不大正常,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安定王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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