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上训讲台,单雄志往往有着超出所有训术师们的热情,感觉他会将每一次训教看作是为自己正名的表演,下边无论是什么样子的货色,以及货色都呈现出什么样的脸色,都值得他态度认真端正地去完成表演。
而底下的人,本就是过多地抱着坚忍度日的念头来听教,对于其他训术师尚且拿不出积极应对的态度来,对于单雄志那就更加不能了。心中的轻蔑定然不能克制得滴水不漏,若隐若现地展露一二便是最合乎内心的做法。而这些被单雄志捕捉到眼睛里的时候,则变成了仅仅是他们骄傲自大的本色显现而已,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在其他训术师面前也一定会有这副神情,只要不予理睬,便会立显自己的胸襟无二。
顺着上一堂的授课,人们在等待着他将剑术谱上的招式画在墙板上。他会一招一式地讲解其中的身法要领,武生们则会抬着昏昏欲睡的头颅,睡眼惺忪地听着他们早就不屑一顾的招式讲解。偶尔他会叫起某人来演示他讲解了半天的招式,好证实自己训教的成果。不过这对于武生们却是最不喜欢的环节。因为强求勉强在看戏的人上台来一起表演,那无疑是一番雪上加霜的境遇,需要去承受双倍的折磨。更何况那表演是要给一群同样厌恶这场戏的人看。
于是,只要看到单雄志有叫人演示的苗头,大多数人便就会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然后将脑袋尽量谦虚地低到难以引起注意的程度,好躲过接下来的“灾祸”。而一旦钦点完毕,他们便会理直气壮地直起腰板来,转换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来期待那人的表现。只要是漏了怯亦或是得到了单雄志的指指点点,他们便会自然而然的愉悦一会儿,然后便就算是服用了能听下去的麻痹药剂,继续坚忍着演出。
每个人都有被点到的可能,所以每个人站起来后都有只属于他自己的一段插曲。古寒算是最轻松自如的人,当然也是不容许有半点纰漏的人;而女孩们却是最可以理所当然地表示不会的人,而且完全得不到嘲讽;而对于黄搏这色人等,被讥讽好似是必然会得到的结果,没人觉得他会有完整无误的表演,即便完成得很好。而被单雄志恰巧的吹毛求疵殃及之时,他也只得接受。
大概这就是训教的兴趣所在,没有哪个训术师会觉得他所要训教的东西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学会,不然自己也便没有太多存在的意义了。对于单雄志而言,他很乐意看到那些冥顽不化之徒的坚忍受教,那从某种角度上证明了自己的久久不开化也是可以原谅的。他会习惯性地去鼓励那些人,让他们继续奋进,总有熟练掌握的那天。大概每个训师都会这么鼓励,而这所谓的鼓励,尤其是单雄志的鼓励,却也只是成为了武生们的耳旁风罢了。
到了实训课,便是黄搏最为尴尬的时候。因为他看得出玉兰花有多想使用自己的长剑,但又很难找到将人们眼中属于自己的长剑让与她的理由。他心里很清楚,人们早就觉得自己有惦记几个女孩的野心了,所以更加不能冲玉兰花无缘无故地“献殷勤”。但是却又很想满足玉兰花在实训课上使用自己长剑的心愿,哪怕自己只得两手空空地参与实训,也总好过拿着别人的兵刃看着别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一旁惆怅的好,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位楚楚动人的女孩。
尤其在没有集体分发兵刃的时候,黄搏更有一种负罪感,好似自己掠夺了玉兰花上进的机会一般。每当偷偷地看向她的时候,她却还是会还以淡淡的浅笑,那笑容笑到了他的心里,却也随之有了一份苦涩。
他有不止一次地猜想过玉兰花的故事。一个女孩肯冒着被所有人耻笑的风险,将长剑偷偷地拿进训武院作为自己的兵刃。必然剑是她家族中最见长亦或是最需待兴的兵器,她可能肩负着并不需要她该肩负的使命。大概也只因她是个女孩,自身体质天赋的欠佳亦或是家族术谱的遗失才导致如今的境地。这样的故事,在训武院中是司空见惯的,所以黄搏也会不自觉地将其安放到玉兰花身上,至于她真正的身世背景,也会在日后的相处中慢慢浮现水面。
出于这些猜想,他便更加对她有了一份愧疚感。只是他有所忽视的是,因为这份愧疚感而频频对玉兰花的关注,却惹来了另一个人对他的强烈敌视。这个人自然是刘追。
恍惚间,他提防过自己频频注视女孩的行径可能招来的仇视,只因那份歉疚感太过强烈,他急切地想要找寻到“赔罪”的机会,于是也就放松了对周围环境的警惕。当刘追找到他的时候,只单单瞪视他的第一个眼神,便就让他领会出了所为何事。于是赶忙将疑惑无辜的神色挂到脸上,眼神尽全力地表现出对其逼近自己的不解。
“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刘追在古寒饶有趣味地观赏下逼问道。黄搏惊慌地看着他,身子不由地往后退缩着回道;“不知道啊……”“怎么着,你对每个女孩都有意思吗?又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吗?”黄搏一听赶忙本能地否认道:“没有啊……真没有……”刘追脑袋里始终盘旋着捕捉到的他那些投注在玉兰花身上的眼神,当即气急败坏地给了黄搏脑袋一巴掌,扇的他脑袋冲自己胸前一踉跄,险些栽倒在怀里。不等他自己抬起脑袋,刘追抢先又狠狠地将其推离了自己,紧接着抓住黄搏的前襟逼视道:“还他妈否认,你以为就你自己长了眼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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