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顾婆子就醒了。
顾乔醒得比较晚,等她起来的时候,顾婆子已经准备好了一应祭拜的东西。
“巧儿,去你叔祖母家借把镰刀和柴刀,你祖父他们的坟头估计都长草了,我们去给他清理干净。”顾婆子对顾乔吩咐道。
“哦,好的!”
很快,顾乔借到了工具,一家人上了山。
从肃州回来后,顾婆子就跟着顾乔他们去了帝京,这一晃竟是四年没有回来。
望着这卧在山湾里的坟茔,顾婆子瞬间眼眶湿润。
顾乔走上前去挽住了她的胳膊,无声地陪伴着她。
顾婆子这才吸了吸鼻子,控制住情绪,然后讲道:“看来族里还是帮我们照看得挺好的,没有长树,这坟头草看上去也是自清明长起来的。行了,把东西都摆上吧,我还是把草割了再说。”
“你去摆东西,我陪奶奶割草。”沈昭对顾乔讲道。
随后他主动拿了镰刀,立即加入了割草的队伍。
尽管这么些年没有再干农活,但那刻在骨子里记忆不会磨灭,握住镰刀试了两下,他就重新上了手,接下来动作麻利,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割了一个坟包。
顾家近几代人都是一脉单传,所以坟并不多,不过一炷香时间,他和顾婆子就全部割完了。
顾乔那边也将香柱和烛火都分好了,随后顾婆子又领着她点烛烧香,跪拜先祖。
等到祭拜结束,顾婆子将她和沈昭赶走,自己在坟边待了一炷香左右,出来的时候她眼眶泛红,显然是哭过了。
顾乔看得心里难受。
她忍不住想,如果有朝一日沈昭先走一步离开了她,她会不会还能像她奶奶这样坚强的活着?
这种事情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心好痛。
以至于这一天里,她总是跟在沈昭身后,沈昭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不愿与他分开。
“怎么了?有点儿不对劲。”沈昭刮了刮她的鼻子讲道。
他正在门口的鱼田里摘莲蓬,手上还带着莲子的清香。
顾乔立即捉住了他的手,将他掌心的莲蓬取了下来,然后一边抠着里面的莲子,一边回道:“没什么啊,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说完,抬手递了一颗莲子到他嘴边。
沈昭张嘴吃了,随后捏了捏她的脸,“答应你,一直都会在一起的。”
“嗯。”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了自家院中。
等到晚饭过后,顾乔询问顾婆子是否还要在院子里烧香,顾婆子说不用了,因为白日里已经去了坟边。
既如此,顾乔就与沈昭烧水,忙着洗漱沐浴去了。
今年气候异常,又加上这本就是三伏天,所以热到不行,每天不冲一次凉,根本就睡不下。
但井水冰凉,不比河水,所以还是要烧热了兑水洗。
等夫妻俩收拾好,准备到院里纳凉,这才发现顾婆子不见了。
“我奶奶呢?”顾乔忍不住问道。
岭山立即回答:“老夫人说是出去有点儿事,一会儿就回来。”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而且不是还特意叮嘱我们,说是鬼节,大晚上的就别在外行走了吗?”顾乔嘀咕,转身看向沈昭,又有些担心,“要不我们去接一下奶奶?我总觉得这天阴嗖嗖的。”
“别担心,岐山跟着奶奶的。”沈昭摸了摸她的头讲道。
“那就好,但是岐山是悄悄跟着的,奶奶不知道是吧?”
“嗯。”
“那对于奶奶她来说还是一个人啊,走吧,我们去接奶奶吧。”这毕竟是鬼节,不比寻常,她怕她奶奶年纪大了,容易想东想西,还是去接一下比较稳妥。
“好。”沈昭应道,然后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顾乔见他带自己直接往村口的方向走,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是那边?”
“岐山留了暗号,我自然知道。”
“记号在哪儿呢?”顾乔四处张望,也没发现田间有什么不同。
“若是能被你看出来了,那还能叫暗号吗?”
顾乔立即给了他一个白眼。
“好了,逗你的,是方才村口夜枭的叫声,那是岐山发出来的,与夜枭叫声相似,却有特殊的节奏。”
“哦,原来如此!”顾乔恍然大悟。
两人这才赶紧寻声而去。
路上,沈昭还给顾乔演绎了一下夜枭的叫声,然后不一会儿岐山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老夫人就在前面,正在烧纸,好像是在祭拜哪个亲人。”岐山汇报道。
“好,你下去吧。”沈昭挥手,然后带着顾乔继续往前走去。
顾乔却拉住了他的胳膊,看着前面的路以及不远处的火光,然后有些犹豫的讲道:“子璋,前、前面是四姑祖家。”
“四姑祖?”沈昭看向前方竹林,记忆瞬间被唤醒。
当年除夕夜,顾凌特意叫了他们来这里寻鹿,然后趁机带着顾乔往竹林深处走,准备向她表白,那时候他悄声跟上,顾乔慌慌张张往回跑来,两人恰好撞在了一处。
对这片竹林他倒是记忆犹新,但对于四姑祖,仅限于一个代号,毕竟当年他和沈晚搬到顾家村来的时候,四姑祖已经被洪水冲走了,只是偶尔听到他们提起而已。
而顾乔想到了梦境里那只从四姑祖家柴扉后一闪而过的鹿,以及那一双灵动的、盯着她的鹿眼,顿时吞了一下口水,不知为何,有些畏惧。
沈昭感觉到了她的惧怕,立即抓紧了她的手,扶住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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