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站在阳台之上,抬头仰望。
作为一名狙击手,他第一次和目标相距这么近,近在咫尺,伸出手就能触摸到对方……以往罗成在巴雷特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里观察目标,隔着五百甚至一千米的距离,那些丧尸和猎人看上去就像电视机显示器上的画面,扣动扳机之后要等上一秒钟才能看到对方倒地,这总给罗成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自己真的干掉了那些东西么?
杀戮者的头颅就在他的眼前,这东西站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伸长脖子,就能把头探到阳台上来。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闭着眼睛罗cd能命中,以往每次罗成执行的狙击任务无一不是相距甚远,青年每次都必须精确地计算风速和重力造成的误差,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开一枪消耗的精力和体力堪比全力冲刺了两百米。
如今他和目标就距离一米,相隔一米的狙击绝对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任务,而且对方还庞大到占满了他的所有视野……只要给他一把枪,他就能把所有的子弹从同一个弹孔里射进去。
但他已经不再有武器了。
那把陪伴了他很多年的m82a1巴雷特狙击步枪躺在身边的地板上,枪管被烧红子弹已耗尽,弹壳和空弹匣落了一地,罗成今天晚上准备了十多个备用的加长弹匣,填满了那个黑色箱子,但弹药还是不够用。
零距之前号称从没什么东西能逼到他动用备用弹匣,但当真正的怪物出现时,再多的备用弹匣都不管用。
杀戮者张开大口,发出抽拉风箱般的呼吸声。
罗成还剩三秒钟……在这三秒钟之内,他还来得及回想自己过去二十年的人生。
为什么选择成为一个狙击手呢?
罗成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叫《兵临城下》,那部电影描绘的是二战时期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电影主角瓦西里·扎伊采夫是个苏联神枪手,凭手中一把莫辛纳甘式步枪杀敌无数,后来纳粹德国不得不派来狙击学校的校长科尼格少校,两人在激烈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战场上展开殊死对决。罗成从《兵临城下》这部电影中第一次得知世上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游离于正面战场的边缘,独身一人神出鬼没,用一把枪就能让对手心惊胆战。
但罗成不是那种喜欢幻想的男孩,和其他同年龄段的孩子不同,他几乎从来不做成为英雄拯救世界的白日梦,当其他男孩子还在扮演超人打怪兽女孩子还在过家家的时候,这孩子就已经捧着一本《纯粹理性批判》或者《逻辑学》坐在窗台上阅读了。
罗成不会因为一部电影就喜欢上某项职业,这个孩子的冷静和超强的逻辑性很小就表现了出来,他不言不语生活规律,不与同龄人来往,大人们常常误以为这个男孩天生缺乏感情有精神问题,所以曾把幼年的罗成送进精神病院进行监护。
男孩在精神病院里的生活一如既往地规律又冷漠,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阅读《纯粹理性批判》或《逻辑学》。
他在精神病院里住了三年,直到那座安全区失守,所有人被疏散。
真是乏善可陈的人生。
那么……自己是如何成为一名狙击手的?
果然还是那把巴雷特么?
罗成得到这把巴雷特狙击步枪时才十二岁,十二岁的男孩还没开始发育,身高很矮,比步枪高不了多少,但他在第一眼看到那把漆黑的武器时就被它震住了,它是人类工程学的集大成者,金属上流溢的冰冷杀机摄人心魄,罗成瞬间就想起了当初看过的《兵临城下》……m82a1反器材步枪的威力远超当年扎伊采夫手里的莫辛纳甘,这才是一名狙击手应有的武器。
“你和这把枪很合适。”那个把枪送给他的人说。
你和这把枪很合适。所有人都这么说。
罗成也觉得自己和这把步枪很合拍,他承认了它它也承认了他,他认为这把狙击步枪早已变成了自己身体和生命的一部分,是自己的身体、双手乃至大脑的延伸,每次握住枪柄扣住扳机,罗cd能凭借触感察知枪械的状态。
罗成用这把枪狙杀了无数感染者和狩猎者,不知不觉就有了“零距”这样的称号,被人称作战场幽灵。按理来说狙击手应该两人一组,一人开枪一人观察,但罗成向来独来独往,他无时无刻都提着他的手提箱,罗成不需要搭档,步枪即是他的搭档。
他负责观察搜索,步枪负责狙杀。
学院中两位狙击手,但贝儿实际上只是个火力支援手,她擅长用她的重炮在远距离上把一切轰杀成渣,罗成才是一个真正的狙击手,从潜伏移动搜索目标到锁定开枪都无懈可击,他的子弹总能精准地击中需要击中的地方,毫厘不差。
如果自己死了……墓志铭上该写什么?
“这里埋葬着一位狙击手,罗成”?
还是简单些的“狙击手罗成”?
还是最简单的两个字“罗成”?
那还是干脆什么都不要写好了,为什么一定需要墓志铭呢?世界毁灭人类文明消亡,就连文字都会沦为一种毫无意义的符号,难道还指望那些丧尸来自己的墓前悼念不成?
死在杀戮者口中,肯定尸骨无存吧?没有尸体的坟墓,对丧尸都没有吸引力。
青年心中微微一动……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平常人不会想的问题。
这个问题只有临死前的人才会考虑。
自己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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