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二十九年,齐魏战于回龙谷,魏将萧泰以伏兵之计阵斩齐军十万,攻破一山关。大齐顿失屏障,任北魏铁骑纵马平原,短短三个月便连丢嘉,崤,梁,吕,辛,洛等十几座城池,渐有亡国之相。
常言道兵败如山倒。更何况自齐魏鏖战以来,齐国军队便败仗连连,早就兵无斗志,将少争心。
“嘚嘚嘚”。
“驾!驾”!
颍川通往邺城的官道上,几百溃军正在玩命奔跑。更远处尘烟滚滚,显然有追兵将近。
“将军!北魏铁骑向来以速度见长,眼下一马平川,又无山林可依,如之奈何”?
人拥马挤间,一个身穿鱼鳞甲,手曳狼牙棒的军士勒马拱手,急切道。
这军士拱手处,一位头戴烂银盔,身罩素罗袍,手持丈八蛇矛枪的裨将也是一脸焦急。
“可恨那颍川太守胆小怯战,拱手将粮草兵卒都献给魏贼。否则我等汇四军之众,两狼山之峻,乘险扼守。北魏铁骑虽悍,何能为也”!
那裨将说罢狠狠一扣马鞍,继而将虎目朝四周看去,只见天穹如盖,平原莽莽,一条官道如画里龙蛇蜿蜒无际,哪有一处可存身。
心里暗叹一句‘天要亡我’!
“嘶溜溜”!
那坐下骏马似感受到主人颓态,前蹄儿狂跳,也跟着暴躁起来。
“吁····”。
那裨将连忙一纵缰绳将马儿安抚下来,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片芦苇荡上,沉思少许,朗声说道。
“白某何人?一过气公子尔。承蒙父老不弃,当此家国危亡之际簇而为将。本欲带领大伙儿闯他一番功名,奈和时运维艰,遂至于此”。
原来这裨将名叫白岑,崩云城人士,只因其祖上出过护国将军才被众人推举为一众将领。但这白岑也煞是厉害,带领崩云城三千子弟,自回龙谷开始,战嘉峪,转萧山,败梁父,走辛城,奔洛水,溃颍川··一路上奇谋百出,竟也保存下一枝部曲。
看着麾下的一干残兵败将,白岑叹息过后,抬手一指那片芦苇,放声道:“国家大事,岂在我等匹夫?今日之计,当以父兄存亡为念。赵广,孙甘各引二百人陈于芦苇荡中,执亮子油松备用,一但魏军放火为凶,汝等当自燃身后以图存,另将长弓手沉于阵内,务使敌军进犯。
“末将得令”!
“末将得令”!
立刻有两名小将点齐人马,备好亮子油松,弓箭兵刃等物,带阵列得序后,迅速朝芦苇荡开去。不得不说,白岑在治军打仗上很有才能,十几场败仗下来,依然能做到令行禁止,人无散心。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已经算一代良将了。
但这也仰仗其部下都是父老弟兄,凝聚力强,知道现在各自逃命也没活路,所以大家都横下一条心,想拼个鱼死网破!
“田丰何在”!
白岑又一声大喝,人群中立马走出一个短甲佩剑,年约十七八岁的瘦小兵卒。
“属下在”!田丰躬身一拜。
“吁··”。
白岑提马来到田丰近前,目光在剩下的百十人中逡巡一遭,郑重其事的对着马下回礼一拜,复振声道:
“田丰!我赐你战马盔甲,八棱紫金鞭,为我前部正印先锋官,今日酣畅一战,你可敢否?”
“什么”?
“什么”?
“白将军疯了么,田丰不过一贱奴出身,如何敢乘马封爵”?
剩下的百十人立刻吵闹起来。原来大齐国分士、农、工、商、奴五等国民,各等专属一乡,终生无调令不得出郡。而商人的儿子只能做商人,农民的儿子只能做农民,如田丰这般的贱奴,终身都不得抬级,在军中做个杂役,给白岑背剑磨剑还行,如何能做的先锋?
有些时候,对等级的关注往往会大于死活,眼下这些人便是。
田丰不去管那些人,双目猩红的抬头看了看白岑,在得到对方默许后,深深打了一躬:
“属下敢不尽死力”!
“马来”!
白岑欣慰的一笑,身后立刻有人牵来一匹战马,马鞍上挂有两根八棱紫金鞭,一套锁子甲,寒铁盔。
“嘶····”。
待众人见过那两根金鞭,都深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不住道:“莫非这些东西是给他准备的”?
原来一行人自出了崩云城便注意到这匹马。原因无他,那对八棱紫金鞭太沉了,一根重二百斤,两根便是四百斤的重量。开始还以为主将白岑所用,但转战几千里也没见白岑用过,却不见他丢掉,大家心里都挺纳闷。
“田丰!十三岁进我白家,伴读之余,也曾学得马上步下一番功夫。更兼天生神力,双臂一摇力有千斤!”
白岑看着田丰一边顶盔冠带,一边继续说道:“将相王侯宁有种乎?我等俱为崩云儿男,但凭一腔血问个死生,什么贵贱高低,待活过这遭再论不迟。列阵”!
“轰隆隆”!
转眼功夫,尘烟滚滚中便杀出一支人马,只看黑压压塞外胡骑,阴森森弯刀短弓。好个平原驰骋鱼龙壮,冠带貂裘散腥风。边地胡马,生来高长形若虎,乘胜敌军,身携威武似豪雄。
嘶溜溜、蹄翻烽火怯人胆。亮闪闪、枪戟毫芒抖高强!
却说这一枝八百来人的魏军俱是胡骑轻甲,待来到近前红旗挥处列开阵势,一手持明月刀的将领拍马奔出,大刀一扫,喝声喊道:
“嘟!尔等具是何人帐下,既以溃败何不下马受降。若胆敢阻我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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