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点了点头,果然对付小人还是得用锦衣卫里出身的人……
倒不是他对于锦衣卫有什么意见,而是如今时代的局限性,让杨涟这样的读书人先天就存在缺陷,想想看,为什么朝廷要让千辛万苦考上进士的人去做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是为了打磨他们的见识,十数年的寒窗苦读,证明了他们的毅力和恒心,圣贤书教育了他们忠心报国的思想,接下来他们欠缺的,自然就是能力问题了!
县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领一地之庶务,作为亲民官,能够直接接触到老百姓,也能见识到胥吏的各种手段,这样等他们身居高位之后,自然对民情了如指掌。
当然,作为内阁成员后备基地的翰林院另算……
总而言之,赵士桢和杨涟二人,都没有亲民官的经历,能够想到如此地步,朱常洛已经很满意了,他们一直接受的是君子的教育,故而自然对这等手段知道的不清楚。
而骆养性则恰恰相反,他在锦衣卫当中见多了这种手段,所以自然轻而易举的就识破了刘守友的用心。
叹了口气,朱常洛轻声说道。
“骆指挥说的不错,这入手出手之间,可以玩的猫腻太多了,所以本王是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的!可是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殿下在平安府中定然会寸步难行,毕竟这刘知府乃是地头蛇,就算是殿下也不好贸然强压!”
话头微顿,赵士桢皱着眉头开口接话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眼前这位主其实并不在意所谓的官场顺序,他更喜欢自由讨论的方式,所以赵士桢很明智的当了这个捧哏的角色。
事实上,若是论地方庶务,或许杨涟在州县当中游历了几年,赵士桢比不上他,但是论揣测官吏们的心思,杨涟可就比不上赵士桢了。
毕竟他在鸿胪寺呆了这么多年,官场上的争斗,没学会也看的多了,自然清楚得很。
“不错,这刘守友在此地根基深厚,刘家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若是本王贸然拒绝他的话,必然会引起事端,故而本王打算……答应他!”
就在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朱常洛会说出什么计策的时候,朱常洛却是吐出了这三个让人大失所望的话。
答应他?
开什么玩笑!
这件事情当中有多少猫腻,在场的人到了现在都清清楚楚,若是真的答应了他,王府不知道每年会有多少银子流进那刘守友的口袋里,这怎么能行?
不过到底还是赵士桢反应的最快,很简单的思维,既然朱常洛已经知道了刘守友的打算,那么又怎么会傻乎乎的跳进去呢?
“殿下是打算……和他做交易?”
在官场上什么最常见?当然是利益交换!
往往一个看起来不可能被推行的政策,经过各种利益交换之后,就会顺利的被推行下去,既然这件事情明显会损害到朱常洛的利益,那么他之所以会答应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件事情会在其他方面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何况对方能够提条件,难道己方就不能了吗?
“不错,那刘知府狼子野心,本王自然知晓!可如今本王初到平安府,尚未站稳脚跟,不宜与他过分交恶,他既提了此种建议,本王不妨暂且顺水推舟便是,不过这交换的条件,却是要诸位帮本王参谋参谋……”
说句实话,虽然朱常洛心里压根瞧不上这个只会钻营的刘守友,但是天朝的太祖不是也曾经说过,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自己在平安府根基尚浅,而刘守友其人固然平庸无为,但是毕竟在平安府当了好几年的知府,加上其家族的力量,在平安府当中的关系可谓盘根错节,若是以为凭着一个亲王的名头,就能让对方就范的话,那只能说朱常洛太没有政治智慧了。
何况在官场当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乃是必修课,虽然刘守友肯定是要铲除掉的,但是用什么手段却要好好斟酌一番。
“既然殿下已经决意如此,那么丝绸折税的定价之权必须要握在自己的手中,最不济,要双方共同议价,切不可让刘知府把持物价,而且一定要快,刘家既然是丝织大户,必然有影响物价之力,若是彼时尔等哄抬物价,吃亏的还是殿下!”
说话的是骆养性,而且保持着一贯的风范,不吝用最险恶的用心去揣测别人,考虑最坏的情况。
是以他这句话一出口,一旁的赵士桢和杨涟便皱起了眉头,在他们看来,那刘守友好歹是士林中人,虽然出身杂流,可既然做到了知府的层面,定然是要脸面的,怎么会行此下作手段。
不过朱常洛倒是对骆养性的话深以为然,他接触刘守友的时间最长,故而最了解他的为人,此人与其说是一个官僚士大夫,倒不如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商人性子。
只要有利可图,怕是颜面什么的,压根不会在意,所以骆养性说的可能性,刘守友完全能够干得出来!
“殿下,臣倒以为当务之急乃是要将平安府上下的税赋之事掌握清楚,既然刘知府执意要推行丝绸折税,那么我等不妨顺势让王府官入驻府衙,监管税务,防止有人弄虚作假!”
赵士桢虽然对于骆养性说的可能感到有些不屑,但是却并没有开口反驳,反而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过他考虑的和骆养性又有不同,骆养性是在考虑对方会如何损害自己的利益,而赵士桢则是在想如何才能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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