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切都是血。
鲜淋淋的自胸膛滴落,那隽秀如玉的面容带着渗冷冷的笑,“阿九,痛吗……死了就好了……”
一字一字,喃喃温温,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调调,却一定不是这样的话语。
父亲走进来,开始指责她,不给洛家带来泼天富贵,反而累及一家一无所有,要与她恩断义绝。
嫡母进来一巴掌火辣辣的打在她的脸上,唾沫星子吐在她的身上,骂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扫把星。
亲娘呢,站在一旁,看着她,委委屈屈的哭泣,瑟缩又懦弱的不敢帮她说任何话。
嫡姐在一旁抄着手冷笑,“好妹妹,你可真是又傻又蠢啊,我们不过是为了得到你手上的秘密罢了,十几年来,我对你可算是到头了……”
刺耳的冷笑历历在目,逐渐清晰。
那张隽秀如玉的面容,始终就在面前,看着她,冷漠如地狱恶鬼。
然后,他牵着嫡姐的手,双对成影的离开。
只一句,“放箭!”
万箭凄绝。
身下在流血,她闭眼,流出血泪。
她想起,今日原本是要告诉夫君一个好消息的啊。
她,有身孕了。
可怎么的就变了呢。
她抬手,抚上肚子,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的消失,哭了,最后,又笑了。
原来,娶她只是为了她手上那个关于彧族长生的秘密。
呵呵呵……
在那张隽秀如玉的面容离开时,她也终于看清了那张脸,从记忆里一点一点的剖出来。
秦明染……
呵——
“啊——”
撕心之痛传来,洛九豁然睁开眼眸。
一股好似冻结了千年的冰寒之气扑面而来,冻得她一个激灵灵,从头到脚,都被激得清醒。
她躺在一个冰床之上,头上是不知凝结了多少年的钟乳石,整个地方,白得发光。
明明这么亮,方才的黑暗感却不知从何而来。
而方才脑中的画面,似梦似幻,她竟一时分不清楚。
可秦明染与洛雪那张脸,却如此清晰的映在脑海中。
那两人相携离开的笑颜,如同烙印一般,生生世世,不会忘怀。
呵呵……
良久,洛九大喘了气,费力的从冰床上爬起来,冷笑得可怕。
搞了这么久,前世,今生。
原来,所谓的前世现代,却并不真是她的前世。
只是阴差阳错的,一股执念将她送去了现代。
三世……
她洛九,竟是活了三世。
而这一世,就是来找洛雪和秦明染报仇的。
因为他们,灭了她整个彧族!
所以,这一世,她不是彧族人。
却能让血玉镯认主。
因为,她的灵魂,从头到尾,来自彧族。
彧许之人,灵魂久存,永不消逝。
记忆之门打开。
整个人却虚同无力。
不过,她的身体能动了,手放在心脏上,心在跳。
一切回到了正轨。
像是经历大生大死,灵台豁然清明。
洛九坐起身来,盘膝凝气。
她平时在人前都是有意掩饰了内力武功,此时放开来,竟发现,内力比之之前提升了至少两倍。
“阿九……”
一道绵绵软软又急急切切,几乎能听出绝望的声音忽然自这明亮的石墙外传来。
洛九一怔,侧耳朝石墙一处方向看去。
这整间明亮的石室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机关洞口,她都纳了闷,方才自己是如何掉落下来的。
“阿九……”
轻柔辗转的声音再传来,是真的有人呼唤她。
是宁景。
那温柔的调调,记忆里曾有,是她太过思念,竟把他和秦明染的声音弄混了。
她记得,前前世里,宁景同样是宁王府的世子,还曾尽心尽力的帮过她,只是,同样自出生起,便被断活不过二十五。
她,本是可以帮他为她续命的。
可是,她那时一心扑在秦明染身上,为了心爱的男子,只要他想要的,都给他。
所以,她只给了宁王府一个镯子。
可笑吧。
血玉镯,竟是她最开始就给了宁王府。
也是这个镯子,才能让宁景没有大一出生就死去,而前世,也是这个镯子,宁王府一门尽散。
她还记得,前前世宁景死在除夕,大雪下了三日,皇城哀歌,自且后,宁王府一门荼蘼,宁王妃死在秦明染带兵围剿的夜晚。
宁王爷捧着儿子和妻子的骨灰,远走世间每一片寸土。
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洛九终于跌跌撞撞的下了冰床,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宁景,宁景……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这一世,我救你,你不会死,你可以活,活好久好久……”
她拼命的拍打着石墙,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啦哗啦的掉落。
石墙外。
打着火折子的宁景倏然的看向前方。
“世子,怎么了?”
身后黑三讷讷开口,他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颓丧之气。
整处宅院都找过了,这处是唯一的地道机关。
这处地道,一眼望到头,也根本感知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所以,世子妃……
已然凶多吉少。
即使不是机关致死,那被叶公子身上的锁引连累,也早过了能救治的时辰。
“宁景宁景……”
洛九还有用力的拍打着石墙。
好难过,好伤心,好想见他。
声音幽幽如九歌冥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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