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月没有推辞,“好,多少银子我还给你。”
郑澜温柔又无奈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非要跟我算得那么清楚吗?一套衣服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是心悦你,但也不会强迫你做你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不用感到困扰。”
他霉运缠身,还命不久矣,没想过要娶人家姑娘,祸害人家一辈子。
沈之月声音很轻,轻到差点让人听不到,“好人家的姑娘是不能随便占别人的便宜的,衣服是不值钱,但也不是我接受你好处的借口。郑公子,等我找到我哥哥以后,就把钱还给你,现在麻烦你出去一会,我先把衣服给换了。”
郑澜略带不舍和担忧地走到了外面,帮她将门给带上。
沈之月强忍着不舒服,硬撑着将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下来,再看到她小腿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她心里涌过一丝异样。
平心而论,外面这个男人对她还是很不错的,长得好看,家里富有,很有风度对她很体贴,若是她想嫁人,郑澜绝对是个很好的选择。
然而她根本没有感情方面的想法,所以只能对不住郑澜了。
她也不明白,像她这么凶残彪悍的人,满脑子都是算计和挣钱,郑澜究竟是哪根筋不对,非要喜欢上她,城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不好吗,又漂亮还知书达理,家里还有父母帮衬,非要想不开喜欢她这种家庭环境复杂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郑澜还没有看到她有动静传出来,忍不住在外面敲了敲门,“沈姑娘,你换好衣裳了吗?没事吧?”
沈之月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将她满是血迹的衣服给叠好,走过来开门,“郑公子,我要去找我哥哥了,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郑澜看她那么着急着离开,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哥哥他在富贵酒楼那里等着你,你这个样子怎么过去找他?我送你去吧。”
沈之月刚想拒绝,郑澜抢在她的前面,打断了她的话,“这时辰不早了,城门还有半个时辰就关了,你要赶到富贵酒楼和你哥汇合,就凭你自己肯定要花费很长时间,我用马车送你过去,你和你哥哥就能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县城。你是女孩子,是不能在外面过夜的,否则,村里那些长舌妇难听的话会让你待不下去。”
她竟然被郑澜有理有据的话说得哑口无言,认真仔细地斟酌了郑澜的话以后,她心塞地发现,客观事实就是像这个男人说的那样。
在心里艰难地挣扎以后,沈之月最终还是向现实低头了,“那就麻烦你送我去富贵酒楼,我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家去。”
夜不归宿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就是天大的罪过,她还没有勇气挑战这个底线。
郑澜看她懊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很大的弧度,他让温瞳去准备了马车,亲自扶着沈之月上了马车,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就害怕她磕着碰着哪里了。
“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我再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之前你被喂了软骨粉,小腿上的伤我也清理好了,腐烂的肉都给剜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沈之月脸上又涌上来了一股热气,她有些害羞了,“没事了,我自己弄些伤药,再好生调养,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不过她的胭脂水粉生意,以后究竟要怎么办呢?
再去摆摊,那个女人肯定会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觉得她抢了人家的生意,这一次的算计谋害不成,下次等到她去摆摊的时候,还会冲着她来。
而且她这次弄得那么狼狈,娘和哥哥肯定会担心,说不定会让她停了买卖,专注在做熟食的买卖上也不一定。
郑澜看她眉头紧蹙,就已经能猜到她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了,他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安慰道,“她以后不会再有伤害你的几乎了,你想要做胭脂水粉的买卖,大可以放心大胆地继续做下去。”
“沈之月之前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孙娇娇的身上,这次看郑澜肯定的语气,她也嗅出了不对劲来,眸光染上了一层寒意,“那个女人是你认识的人?”
郑澜也不想隐瞒她,如实跟她交代了,“她是我爹的小妾,是我奶奶娘家的侄女,因为生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我奶奶很疼爱她,在府里她就是实际上的女主人,整个府里都听她的话。我娘她彻底地被边缘化了。”
沈之月听完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你爹还宠妾灭妻?那你奶奶也挺狠的,对你娘和你竟然这么苛刻,还让一个小妾骑到你们的头上去,真是糊涂啊。”
这个世界怎么渣男那么多,好女人被坏女人欺负得死死的,这世道也太艰难了。
“谁让我娘生出了我这么个瘟神,我奶奶对我娘很不满意,再加上后来我娘又流产了好几次,大夫把脉过后说流掉的都是男婴,到后来我娘再也不能怀孕,再也不能生出孩子了。郑家在整个县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儿子那怎么行。所以我爹又纳了他的表妹为贵妾。”
沈之月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就是女人的悲哀,生不出儿子来,就是婆家的罪人。哪怕是在已经很发达的现代,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家非要生出儿子。
越是这样认得清楚事实,她就越是不想谈感情了,更不想嫁人去当个生育机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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