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今日却大雨滂沱,大雨唰唰地坠到屋顶的瓦片上,伴随着电闪雷鸣之声。尚京城被雨冲刷的雾蒙蒙一片,行人寥寥无几,别说往日常走动重云楼的贵客不见踪影,就连最勤劳朴实的人家也回家避雨去了。
北城那边,朱鹊桥在雨中朦朦胧胧,似有似无。
桥下一个衣着粗陋的少年郎无力的蜷缩成一团,这雨来得快,想必也去得快,只是这悲苦的人生境遇要如何才能摆脱?何时才能不必畏畏缩缩做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有多久了呢?记不清了,大约是那时父亲入狱“自尽”而死时,也或许是母亲殉情而去,家产被大哥全部夺去之时?
他不是没想过重振家业,靠自己的一双手养活自己。只是大哥大嫂实在欺人太甚,竟不给自己留条退路,只要打听到自己有了一份体面一点的活计就买通雇主将他辞去。只是自己终究是个外人,有什么理由、资格继续生活在江家呢?
他只能干些粗重的活,勉强过日子,他也没钱住房子,只有这座桥一直不嫌弃他,无论风雨、烈日,无论外界血腥或平静宁和。
他揉了揉干瘪的肚子,无可奈何。只盼望着这雨快些过去,他好出工。
此时桥上两个人影以袖遮雨,飞快地穿梭而过,恍惚黄泉路上的奈何桥,阴森森的。
“该死的鬼天气,突然这么大雨,跟家贼一样真令人防不胜防!”一个满脸阴郁的青年男子一面甩着衣袖上的水,一面破口大骂。
“老爷,咱们避一会儿就赶紧走吧,不然来不及了,到时候夫人见您又未归家只怕又得闹起来……”下人替主子整理了湿发,忧愁地说道。
这两人便是刚刚桥上飞奔的家伙,只因雨势实在太大,不得已才下桥避雨。
“知道了,知道了。我哪知道走到半路就下起雨来了。”
“你说我夫人怎么这么快就从娘家回来了?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个……奴才不知……不过老爷以后还是少去那种地方为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夫人迟早都会知道的。”
男子没有吱声,那下人以为主子终于听了自己一回,正暗自高兴,却发现主子一直盯着一个角落。
他这才看见那个角落里有个乞丐,那乞丐衣衫褴褛,却不似别的乞丐一般污浊脏乱,整个人安安静静的。那人靠在墙上,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再加上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可主子却越看越起劲,那双细小的眼睛陡然迸发出精光来,略薄的嘴唇泯得紧紧的,似痛苦,又似解恨。只有主子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才会做出这般神情来。
下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吃一惊,恍惚间想起什么人来,不由得对那乞丐投去同情的目光。
而那人似有感应一般,抬起头来,目光正对个正着。
下人有些尴尬的移开了双眼,垂头不动作。
而主子似没看见这一幕,径直走了过去。下人暗暗松了口气。
“是你?你在这儿避雨还是你就睡在这儿?”男子嘲讽地明知故问。
“大哥。”少年扶着墙直起身来。
“别叫我大哥,你不配!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好。”少年郎垂下了头,平静地说道,“江老爷,或许你该听我解释,父亲那件事真的与我无关……”
“够了!江焕,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踏进江家的门!今日你落得如此下场,就是报应,报应懂吗?报应你不该抢别人的东西,报应你不该不知足……”江御清喋喋不休地骂道,那张阴郁的脸在昏暗的桥下似魔鬼一般,丑陋又扭曲。
江焕无言以对,只得继续靠在墙上等雨停。
多数无益。有的人就是不讲理,同他讲再多的话也是白搭,他只会钻进自己的圈子里死活不肯走出来。而他大哥就是这种人,自以为自己就是对的,想得到的东西不肯努力争取,别人得到了又愤愤不平。
“老爷,我们还是快走吧,没时间了。”下人打破这屈辱的气氛,再次同情地瞟了瞟江焕,他曾经的二公子,曾经风华无限又深受先老爷先夫人宠爱的少年郎。
江御清骂够了,这才想起来还得赶回家去。他顾不得再羞辱他曾经的弟弟了,扭头就走。
“还不快走!”
下人只好别开略带歉意的眼光,跟着走了。
江焕无言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
没过多久,大雨突然就停了,跟来的时候一样毫无征兆。
城里的人们又走动了起来,该摆摊的摆摊,该出工的也得继续出工。
南歌坐在重云楼二楼的帐房里揉着酸涩的眼睛,已经一上午与那些数字打交道了,眼睛酸的很。她停下手中的笔,走到窗边眺望远方,只看得到座座城墙,幢幢房屋。
想起昨日从晓蔓那儿回来的路上捡到的便宜,她就有些无语。
昨日傍晚时分,南歌与林晓蔓互相交代了身份之后便回去重云楼,林晓蔓住的地方有一条小巷十分幽静,人影都没一个。南歌路过时也得时时警惕。
突然几声鸟叫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与这幽暗的小巷格格不入。
南歌诧异,眸光微动。便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立在一个门前,不住地朝里张望着。
那是尚京最出名的春楼——呰花苑的后门。
她准备悄无声息地从男子背后过去,却听到背后男子转身的声音,在男子拉住她之前,她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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