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马队行至老军寨。杨嗣业吩咐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休息一晚后,明天早晨再走。杨嗣业告诉周垣,杨鹤要马队明日晚赶到永昌卫,不得延误。周垣明白剿匪如救火,如果不能安抚或着剿匪叛军,杨鹤的政治生命那就到头。那些等着看杨鹤笑话的东林党清流们,是会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的。
在分发粮草之时,出现了意外。杨嗣业的粮草官只对周垣一人按照军官标准发,对周垣的属下却按照普通士兵的标准。周垣心生不满,却什么也没有说。人是他招收的,是他的兵,别人能发口粮就不错了。回到伙房后,让张樱子将杨嗣业分的粮草拿去喂马,张樱子弱弱地道,“大人,这些还可以吃的。俺们在家平时连这个也吃不到。还有,很多人都饿死了呢。”
周垣俯身拿起地瓜干和大麦,“你看看,上面都是尘土,还有一股霉味,人怎么吃?就是喂牲口,也要淘洗几遍。但是战马也不能吃这些东西。至于其他人,那是朝廷的事情。我只关心愿意跟我干的战士和部民。”
张樱子还要说什么,被周垣止住,“樱子,我知道你的心思。跟着我,饥不择食的日子已经过去。我会让我的部下们有尊严地活着。杨督的亲兵们有的,你们一样都不会少,而且会更多。等将来咱们打下了一个地方建立政权后,我让你做慈善,负责咱们那地方的灾民安置。”
“大人,朝廷中没有女官的。”张樱子对周垣画的大饼向而往之,“士绅们不会支持的。”
“去他姥姥的士绅。”周垣骂道,“在我的地盘上,我说了算。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去吧。”
“大人,我记住了。”张樱子向周垣一个万福,带着几名少年兵,低头离开。
“樱子姐姐,大人对我们真好。”
“马六子,你们都要记住大人的恩德。”张樱子看看抬粮草的少年兵,“谁敢对大人不敬,即使大人原谅你们,我也会让你们自生自灭。”
“哪能呢。”马六子抹了一下鼻子,“俺们如果不铁了心的跟大人,那还算人吗?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马六子保证第一个冲上去,谁不听话我宰了他。”
“那就好。”张樱子笑道,“快干活吧。晚上有肉吃呢。”少年们一阵欢呼。
李蓉远远地看着少年们开心的样子,对周垣道,“周大人,你很懂人心。才半天的功夫,就让人死心塌地地跟你干了。”
“这不算什么。普通的地主老财也要有几个铁心跟自己的护院家丁。”
“你想自己拉杆子?”
“你能不能把我说得高大上一些?什么拉杆子,我就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李蓉撇撇嘴,“切。”
“你在马上说的话,我仔细想了几遍,颇有道理。一旦老杨倒霉,想再找一个正直的官员来扶持我,恐怕要费些周折了。”周垣擦拭着大马士革钢刀,“最好是在老杨倒下之前,能获得个将军干干。当个快乐的小军阀什么的,将来无论谁得了天下,都不能小看了自己。实在不行,去西南当个小土司。方圆几百里地就行,我这人要求不高。”
李蓉听周垣开始畅想未来,不觉莞尔,“胸无大志,你呀,也就是个七品官的水平。不跟你说了,我去给你准备晚饭。”按照周垣的要求,李蓉给煮了鸡蛋和牛肉,端入帐篷后,招呼周垣吃饭,“你这家伙,日子比皇帝过得还好。”
“你以为皇帝就吃这个?”周垣摇摇头,“樵夫的想象是国王用金斧头砍柴,你的想象是皇帝喜欢吃鸡蛋。”
李蓉怒道,“周垣,你看不起我?我还不伺候你了。”
周垣忙赔礼道歉,“对不住哦,你想象中皇帝,不应该只喜欢吃鸡蛋,还喜欢吃猪肉炖粉条呢。”
李蓉愈发怒,“周垣,你今天不说清楚,我给你没完。”
“好,别生气,我给你说个笑话。可搞笑了。我们老家,一庄农人进京回乡,众人问曰:你进京去
可见些个世面否?庄人曰:连皇帝老爷都见了。众罕然问曰:皇帝如何景况?庄人曰:
皇帝左手拿一金元宝,右手拿一银元宝,马上稍着一口袋人参,行动人参不离口。一时
要屙屎了,连擦屁股都用的是鹅黄缎子,所以京中掏茅厕的人都富贵无比。”
李蓉笑得前仰后合,“周垣,你太损了。怎么净糟蹋人呢?”半天止住笑,用筷子敲了一下周垣,“吃饭的时候,说皇帝出恭,你也不嫌恶心。算了,我原来你。”
周垣拿起勺子,将牛肉舀到李蓉碗里,“你太瘦了,多补充些能量。”李蓉欲推辞,被周垣制止,“不要想得太多,我现在还有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再说了,女人身上瘦骨嶙峋的,抱着也不舒服。”“没正行,不理你。”
行军途中,军中禁止饮酒,所以饭吃得很快。周垣和李蓉放下碗筷,相视一眼,走出了帐篷。
夕阳渐渐隐去,天空中露出繁星。二人巡视一遍部防,安排好明哨和暗哨,回到牛皮帐篷中,在毡毯上坐了下来。
张樱子给沏上茶,悄无声息地退下。主人对她和弟弟很好,远远超过她的想象。按照娘过去的说法,俺樱子是有福的人。娘死后,她一度失望绝望。没想到,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主人骑着一匹骏马来接她和弟弟了。回到和弟弟的帐篷,张樱子掐了一下自己。很疼,这不是在做梦。
“这个叫张樱子的,不像那种粗使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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